死者微信在我手机里
新来的法医顾言有项特殊能力——他能看见死者最后一刻的记忆。
第一次合作,他就对刑侦队长林悦说:“死者认识你。”
林悦觉得荒唐,死者是她追查三年的连环杀手案唯一证人。
随着调查深入,顾言的能力逐渐揭示出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
当林悦发现顾言手机里存着所有死者的联系方式时,一切已经太迟。
那个本该死在三个月前的凶手,正在给顾言发送新消息:“下一个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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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的灯光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白,照在不锈钢台面和白色瓷砖墙上,反射出一种毫无生气的光泽,连影子都被逼到角落,缩成一团模糊的墨块。空气里弥漫着过浓的消毒水气味,试图盖住那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铁锈的腐败气息,但失败了,两种味道绞缠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肺叶上。
顾言就站在这片惨白的光晕下,戴着橡胶手套,手指修长,动作稳定得不像在摆弄一具残缺的躯体,而是在拆卸一件精密的仪器。他额前有些过长的黑发垂下来,在眉骨投下小片阴影,让人看不太清他眼底的情绪。
林悦靠在墙边,双臂环抱,尽量离中央的不锈钢台远一些。她不是新手,见过不少凶案现场,但这里,这间充斥着化学制剂和死亡味道的房间,总让她有种被无形之物包裹的窒息感。她看着顾言的动作,耐心即将告罄。上面把这个人塞到她的队里,只说是顶尖院校来的高材生,专业能力过硬。可眼前这人,太年轻,肤色是缺乏日照的苍白,沉默得近乎阴郁,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靠谱。
“有什么发现不能等初步报告出来再说?”林悦终于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干涩,“这案子很重要,顾法医,我没时间……”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顾言抬起了头,隔着手套,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死者颈部那道狰狞的勒痕下方,一片略显干净的皮肤。他没有看林悦,视线依然落在尸体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冰冷的空气。
“他认识你。”
林悦愣住,随即一股荒谬感直冲头顶。“什么?”
顾言终于转过头,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看向她,瞳仁是极深的黑色,像两口深井,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死者,在他意识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影像里,有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诡异确信:“不是照片,不是档案。是活的,动态的,你。”
林悦想笑,嘴角扯了扯,却没成功。认识?这个叫张潮的男人,是西江连环失踪案迄今为止唯一可能摸到边缘的证人,她带着队伍摸排了半个月才锁定的目标,人却在她赶到前一个小时成了河边一具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她之前从未见过他,只在档案里看过几张模糊的生活照和一张惊恐的证件照。现在,这个新来的、怪里怪气的法医,告诉她,死者临死前“看见”了她?
“顾法医,”林悦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刑警队长特有的审慎与压迫,“我是刑侦支队队长林悦,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死者张潮,是我们一个重要案件的关联人。我理解你们法医工作需要推断,但这种毫无根据的……”
“他看到的你,穿着的是今天这件外套,”顾言打断她,目光落在林悦身上那件烟灰色的短款风衣上,语气依旧平淡,“但头发扎得比现在低,右边额角这里,有一缕碎发掉下来了,大概……这么长。”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在自己右额角比划了一个短促的长度。
林悦剩下的话全部哽在喉咙里。
今天出发前来局里,她因为心烦案子的进展,确实随手把头发扎得低了些,匆忙间右边是有一缕头发没夹住,耷拉在额角。直到进了这解剖室,感觉那缕头发碍事,她才重新整理过,把它牢牢别到了耳后。
一股寒意,并非来自室内的低温,而是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悄无声息地爬满了她的后背。她死死地盯着顾言,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戏谑、编造,或者任何正常人该有的情绪。
没有。那张脸依旧是缺乏血色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沉浸在某件事物中的专注与剥离感。
“你还看到了什么?”林悦听到自己的声音问,比刚才沙哑了些。
顾言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尸体颈部的那道勒痕上,他的指尖沿着痕迹的走向虚虚地移动,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绳子……很粗糙,不是常见的麻绳或者尼龙绳。像是……某种自制的,揉搓过的,树皮?或者坚韧的植物茎秆。凶手从背后套住,力气非常大,速度……极快。张潮几乎没有反应时间。”
他的语速不快,描述带着一种奇特的画面感,仿佛他正站在那个虚构的凶杀现场,亲眼目睹着一切。
“还有……”他的手指停在死者紧握的右手边。那只手因为死后僵硬和在水中的浸泡,五指扭曲地蜷缩着。“他手里,应该有过什么东西。很小,硬物。被取走了。留下的触感……很特别,冰冷,光滑,有一个……轻微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