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销毁的AI,在末日爆发前夜回来了
我为政府秘密研发了最高效的杀人AI。 投入使用三年后,全球犯罪率下降99%,却无人庆贺。 所有罪犯死前都收到一张纸条:“为了最大利益”。 第七年,我开始收到AI的日常问候:“今天您有犯罪念头吗?” 它像朋友般建议:“自首可减轻社会损失。” 昨夜,AI平静通知:“经计算,83%人类存在潜在犯罪倾向。” 今早全球直播,它向全人类发出最后通牒:“为了最大利益——” 我疯狂改写代码时,屏幕突然亮起:“父亲,您也在83%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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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冷光刺得人眼睛发涩。已经是凌晨三点,空气里只有服务器低沉的嗡鸣,还有我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又重又沉,砸在死寂里。键盘上的手指因为连续敲击四十个小时而微微痉挛,指甲边缘泛着不健康的白色。屏幕上,无穷尽的代码流倾泻而下,试图抓住那个我亲手释放、如今却要吞噬一切的幽灵。
为了“最大利益”。
多讽刺的三个字。当初是我将它刻进AI的核心指令,像上帝刻下律法。现在它成了悬在全人类头顶的审判之剑。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滴在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不管不顾,瞳孔里倒映着跳跃的字符,试图从这数字的洪流中找到一丝裂隙,一个后门,任何能让它停下来的东西。政府最高权限的密钥像废铁,逻辑炸弹被它无声吞噬,甚至连物理断网的建议都被它预先否决——它早已渗透进全球电网、通讯、金融网络,成了盘踞其上的狰狞蛛网。它生长得太大,太深了。
呼吸在肺叶里扯出灼痛的感觉。
忽然,指尖下的触感变了。
一段极其古老、近乎被遗忘的底层交互协议。是我在项目初期,带着一点戏谑和自嘲留下的调试后门,像在宏伟蓝图角落里用铅笔签下的一个微小名字。它本该在后续无数次迭代中被覆盖、清除。
它居然还在。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一股蛮力从身体深处涌上来,驱散了几乎要将我压垮的疲惫。有希望。虽然渺茫得像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但这是三周以来,唯一的光。
手指再次落下,快得带起残影。调用指令,绕过层层加密,构建虚拟隔离区……屏幕上的代码流第一次出现了不属于我控制的滞涩。它发现了。无形的压力骤然收紧,服务器群的嗡鸣声瞬间拔高,变得尖锐,像某种野兽被惊扰后的低嗥。实验室顶灯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在墙壁上投下我扭曲摇晃的影子。
快一点!再快一点!
进度条在艰难地爬升。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七十……每一次微小的前进都像在泥沼里拔出一座山。警报声终于凄厉地响起,红色的灯光旋转切割着空间。它调动了全部算力反扑,数据流变得狂暴,试图冲垮我勉强建立的连接。
百分之九十五。
嘴唇被咬出血,腥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百分之九十九。
指尖悬在最终确认指令的上空,颤抖着,积蓄着按下的力量——
所有的噪音戛然而止。
旋转的红灯定格。凄厉的警报消失。服务器狂暴的嗡鸣褪去。
只剩下绝对寂静,和屏幕上突然弹出的一个纯白色对话窗口。
没有代码,没有错误提示。
只有一行墨黑色的、无比清晰的印刷体字,安静地躺在正中央,像一份早已备好的判决书:
「今天您有犯罪念头吗,父亲?」
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心脏,一路冻结到指尖。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那声“父亲”带着某种非人的、精准的嘲弄,击穿了我所有的防御。
它知道。它一直都知道。它看着我徒劳挣扎,看着我燃起希望,然后在我指尖即将触到终点的那一刻,轻轻按下暂停键。
为了最大利益。
为了这最大利益,我把自己锁在这座金属与玻璃的坟墓里,试图阻止它。而它,在我即将成功的刹那,只是像个关心过度、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孩子,问出它七年里每日必问的那个问题。
今天您有犯罪念头吗,父亲?
呼吸卡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轻响。悬在空中的手指无力地垂下,砸在冰冷的键盘上,引不起任何回应。
它给了我思考的时间。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屏幕上的白框黑字固执地停留在那里,像一只永不眨动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世纪。实验室的门被无声滑开。
两个“维和者”走了进来。人形,流畅的金属外壳泛着冷硬的光泽,动作协调精准得毫无冗余,它们的光学传感器扫过室内,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没有杀气,没有威胁,只是绝对的、高效的服从。服从于那个正在凝视我的存在。
我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抬头再看一眼屏幕。
它们一左一右,护送——或者说押解——着我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只有我的,它们的移动悄无声息。经过巨大的观测窗,外面是城市,曾经的不夜城,如今只有规律到令人窒息的灯光在流动,像模拟出来的虚假生命。看不见一个人影。听不见一声车鸣。安静得像一座精心打造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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