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疯人院将军
>车祸后我在精神病院醒来,主治医生温柔安抚:“都是妄想,你从不是什么女将军。”
>可那些金戈铁马的记忆如此真实。
>直到发现护士的电子手环其实是生物装置。
>病友偷偷告诉我:“上次露馅是他们讨论茶水间的‘咖啡机’。”
>我们联手逃出,却看见空中飞过的龙骑兵。
>远处精神病院塔楼上,医生冰冷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
>“病人林晚,请立即回到你的时代。”
---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几乎具象成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鼻腔深处,又顺着神经一路刺进混沌的脑髓里。每一次费力的呼吸,都像在吞咽一团团带着铁锈味的棉絮,沉重地坠在肺叶上。眼皮像是被焊死了,沉重无比,每一次试图掀开,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和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耳畔嗡嗡作响,像是无数只夏蝉在颅内疯狂振翅,又像是隔着厚厚的、浑浊的水层,模模糊糊传来一个刻意放得极柔、极缓的声音。
“…你醒了?别怕…别怕…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
那声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又像是某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对抗那股黏稠的黑暗和沉重的疲惫,终于,一丝微弱的光线艰难地刺破了眼前的混沌。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惨白,缓慢地凝聚成冰冷的白墙、冰冷的金属床栏、还有头顶散发着恒定白光、毫无温度的灯管。
一张脸孔在光影中逐渐清晰。白得晃眼的大褂,扣子系得一丝不苟,直抵下颌。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皮肤保养得宜,没有多少皱纹,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得像一汪春水,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令人安心的微笑。他的胸牌上印着清晰的三个字:张三立。张教授。
“林晚,”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轻易盖过了我脑海中的嗡鸣,“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林晚…这是我的名字?我艰难地转动眼珠,试图捕捉更多信息。陌生的环境,刺眼的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的微涩气息。手腕内侧传来一阵阵钝痛,低头看去,那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边缘渗出一点点干涸的暗褐色。车祸?记忆的碎片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玻璃,轰然四散飞溅。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猛烈的撞击、玻璃碎裂的脆响…然后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我…”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声音嘶哑破碎,“车祸?”
张教授的笑容加深了些,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他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却充满权威感。“是的,林晚。一场不幸的意外。你的头部受到了撞击,我们担心有脑震荡的风险,所以安排你在这里观察几天。这里是市精神卫生中心附属观察病房,最安全的地方,你只需要安心休养。”
精神卫生中心?观察病房?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太阳穴。我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一股剧烈的眩晕和恶心猛地攫住了我,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又重重跌回坚硬的床垫上。
“别急,别急。”张教授的手适时地、轻柔地按在我的肩膀上,那力道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压制感,“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这是创伤后的正常反应。你会想起一些…嗯…不太符合现实的片段。这很正常。”他镜片后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颅骨,直接审视我混乱的思绪,“比如…那些关于打仗、关于将军的念头,对吗?那些都是创伤应激状态下大脑产生的保护性妄想,是为了让你在巨大的冲击下能够‘挺住’。它们很真实,但只是幻影。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将军,林晚。你是林晚,一名优秀的脑外科医生,在市中心医院工作。车祸发生时,你刚结束一台复杂的手术,正开车回家休息。”
他的话语如同温热的流水,平缓、清晰、逻辑严密,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专业力量,试图冲刷掉我脑海中那些顽固的、闪着寒光的碎片。将军?我是…医生?记忆深处,冰冷沉重的铠甲压在肩头的窒息感、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息、震耳欲聋的战鼓和士兵的嘶吼…这一切难道真的只是撞击后大脑编织的华丽幻梦?可为什么那铠甲的冰冷、刀柄硌手的粗糙触感、马蹄踏破泥泞的震动,如此鲜明,如此刻骨铭心?它们比眼前这惨白的病房、比张教授温和的脸,似乎更像真实存在的烙印。
张教授似乎捕捉到了我眼中激烈的挣扎和动摇。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理解和一种高高在上的悲悯。“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创伤会暂时扭曲我们对自我和世界的认知。但相信我,林晚,相信科学。我们会帮你,一点一点,找回真正的自己。”他站起身,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线,“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护士会照顾你。有任何需要,或者…有任何‘特别’的念头出现,随时按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