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灰那对布满褶皱的鼻翼剧烈翕动着,空气中弥漫的腐朽与阴冷气息让它白色的皮毛都微微乍起。它人立而起,前爪指向墓道深处那片更加浓郁的黑暗,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糙石在摩擦:“前面…味道更重了。怨气、死气,还有…某种说不清的邪性。小心,都跟紧我。”
猪刚鬣哼哧一声,粗壮的鼻孔喷出两股白气,显然对这阴森环境极为不耐,但看向闵政南时,硕大的猪眼里还是强行压下了躁动。闵政南面色沉静,只微微颔首,示意老灰继续带路。
一行人沿着愈发狭窄潮湿的墓道向前。脚下的泥土变得粘稠,带着一种不祥的滑腻感。空气中那股混合着尸骸腐朽和某种奇异腥甜的味道越来越浓,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终于,前方豁然开朗,但眼前的景象,却让见惯了山野诡事的闵政南,瞳孔也是骤然一缩!
这是一间异常宽阔的墓室,比之前经过的任何一间都要大上数倍。然而,构成这墓室的,并非砖石,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人骨!森白的、灰黄的、带着陈旧血污暗褐色的骨骸,如同某种怪诞的建筑材料,被粗暴地镶嵌、堆砌在四周的墙壁上!肋骨、腿骨、颅骨…扭曲地交织在一起,无数空洞的眼窝齐齐朝向墓室中央,仿佛在无声地凝视、哀嚎。
地面更是骇人,完全由破碎的、看不出原貌的骨片铺就,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每一步都像是践踏在无数亡魂的残骸之上。墓室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具完全由粗大人骨拼合而成的棺材!棺盖由数块完整的盆骨和肩胛骨构成,缝隙间隐约可见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粘合物。
阴风不知从何处灌入,在累累白骨间穿梭,发出呜咽般的尖啸。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低温,更带着一种侵蚀灵魂的阴邪,瞬间包裹了众人。
“嘶——”老灰倒抽一口凉气,白色的胡须都在颤抖,“好重的阴煞!这得坑杀多少生灵才能聚起如此怨气!活人待久了,阳气必损,出去最轻也得脱层皮,大病一场都是轻的!”
猪刚鬣却是浑不在意地甩了甩硕大的头颅,它皮糙肉厚,气血旺盛如烘炉,对这种阴邪之气抗性极高。“管它什么骨头棺材,俺老猪去掀开来看看,里面藏着什么鬼名堂!”说着,它迈动粗壮的四肢,沉重的蹄子踏在骨片地面上,溅起一片骨粉,轰隆隆地就朝那人骨棺材走去。
闵政南眉头微蹙,但并未阻止,只沉声道:“小心些。”
猪刚鬣走到棺前,低下巨大的头颅,用它那粗壮的鼻子拱了拱骨质的棺盖,发现异常沉重结实。它有些不耐,索性人立而起,两只粗壮的前蹄搭在棺椁边缘,猛地发力一掀!
“嘎吱——轰隆!”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断裂声中,那沉重的、由数块巨大骨骼构成的棺盖被猪刚鬣蛮横地掀飞出去。
众人探头望去。
棺内并无尸骸,而是躺着一尊极其诡异邪门的雕像!那雕像约莫半人高,材质非金非玉,似石似木,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仿佛浸透了污血的色泽。雕像的上半身,赫然是一个扭曲的人形躯干,却从肩胛、肋下等处长出了整整八条枯瘦畸形的手臂,每条手臂的姿势都诡异莫名,或掐诀,或抓挠,或摊开掌心露出空洞。而雕像的下半身,根本不是人腿,而是两条粗壮、布满瘤状凸起、呈蹲踞状的蛤蟆腿!雕像的面容模糊不清,双眼紧闭,整体散发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邪气与死寂,绝非活物。
“……这是…蛊母像?”老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惊惧,“滇缅一带古老的邪术…以万人骨养煞,汇聚阴气,供奉这等邪物…这是要养出什么东西来?”
闵政南眉头紧锁,这玩意儿看着就极其不祥。他沉声道:“盖上吧,此地不宜久留。”
猪刚鬣闻言,立刻将那沉重的骨制棺盖重新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就在棺盖严丝合缝的瞬间,异变突生!
墓室一侧,那原本由人骨镶嵌、毫无缝隙的墙壁,内部突然传来一阵“扎扎”的机括转动声!紧接着,一大片人骨向内凹陷,缓缓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更加陈腐、却夹杂着淡淡药草和奇异腥气的味道从洞内飘出。
老灰鼻子猛嗅几下,眼中精光一闪:“主子,有好东西的味道!灵气很足!”
闵政南艺高人胆大,又有诸多强援在侧,毫不犹豫:“进去看看。”
洞口后是一间仅约十平米见方的小室。与外面白骨累累的阴森不同,这里摆放着几个粗糙的木架和一张石台。木架上堆满了各种陶罐、瓦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药草味和淡淡的、属于毒虫的腥臊气。
闵政南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石台上的东西吸引了。那里放着四个小巧的玉盒。他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玉盒一一打开。其中两个玉盒里,各装着一枚珍珠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淡淡莹白光泽和奇异清香的丹丸——正是传说中的天罗珠!另外两个玉盒里,则是两颗鸽子蛋大小、表面光滑如镜、触手温凉、隐隐有气流环绕的青色珠子——定风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