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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7章 控鹤乘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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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洛阳修业坊。

这座毗邻洛水、占地近三十亩的宅邸,三个月前还只是一位致仕侍郎的别院。如今,门楣已换上了御笔亲题的“澄心堂”金匾,朱门两侧的石狮是新雕的,兽瞳嵌着琉璃,在夜色中映着府内透出的灯火,竟有几分狰狞的生动。

张易之的府邸,今夜无眠。

从申时起,坊门前车马便络绎不绝。青幔小车、朱轮华毂,甚至有几辆挂着外州牌照的马车,皆在暮色中悄然驶入修业坊。坊间百姓早知此地如今住的是何等人物,皆闭户噤声,只从窗隙里窥视那流水般涌入的富贵气象。

府内,又是另一番天地。

绕过影壁,穿堂风送来丝竹之声,混着酒香、脂粉香,以及炭火烘烤暖阁散出的楠木香气。主厅“澄心堂”内,十六盏琉璃枝形灯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地面铺着西域来的缠枝莲纹绒毯,踩上去绵软无声。厅中设着十二张紫檀食案,每案后皆置蜀锦隐囊。此刻,案上已摆开鎏金银盘,盛着时鲜的脆藕、冬笋,温好的兰陵酒在玉壶中漾着琥珀光。

张易之与张昌宗并坐主位。

二人皆着常服,张易之是一身云水蓝暗纹锦袍,腰束玉带,发束金冠;张昌宗则穿海棠红遍地金襕衫,外罩一件雪狐裘,未戴冠,只用一根碧玉簪松松绾了发。烛光下,兄弟二人面容如玉,眉眼含笑,确是一对难得的美男子——只是那笑容深处,隐隐浮着一层志得意满的釉光。

“诸位,请。”

张易之举杯,声音清朗,带着恰到好处的矜持。席间众人纷纷举杯相和,一时间“敬张常侍”、“贺澄心堂落成”之声不绝于耳。张昌宗笑着仰头饮尽,眼角余光扫过座中诸人——有御史台那位总爱眯着眼笑的王姓侍御史,有户部管着仓廪的刘郎中,有洛阳城里几家大绸缎庄的东家,甚至还有两位从淮南道专程赶来的盐商。

这些人,三个月前,何曾会齐聚一堂,向他们兄弟敬酒?

丝竹声转急,一队身着轻绡的舞姬旋入厅中。水袖翻飞,环佩叮当,腰肢柔软如三月柳条。席间有人击节赞叹,有人已微醺,眼神黏在舞姬身上移不开。张昌宗靠在隐囊上,手指随着乐声轻敲案几,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

那位淮南来的大盐商姓郑,四十许年纪,面皮白净,说话带着江淮口音的软糯。他端着酒杯起身,走到主案前,躬身道:“久闻五郎、六郎风雅,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小人在扬州时,偶得一幅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摹本,虽非真迹,却也出自前朝名家之手。愿献与二位,添作澄心堂清赏。”

话音落,身后随从已捧上一只紫檀长匣。匣盖开启,画卷徐徐展开——虽确是摹本,但笔力遒劲,设色古雅,绝非俗物。席间传来低低的惊叹声。

张易之目光扫过画卷,微微一笑:“郑先生客气了。如此厚礼,易之愧不敢当。”

“五郎此言差矣。”郑盐商笑容更深,“宝物赠知音,此画在二位手中,方不算埋没。更何况……”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前倾些许,“小人尚有一事,想烦请五郎、六郎指点迷津。”

来了。

张昌宗眼中光芒一闪,放下酒杯,做倾听状。

“小人的表弟,在汴州任司仓参军,已历五载。近日闻说汴州长史出缺……”郑盐商语速放得极缓,每个字都像在舌尖斟酌过,“表弟为人勤勉,通晓钱谷,只是苦于无人引荐,不知……”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再明白不过。

席间静了一瞬。丝竹声似乎也低了些许,许多道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主案。汴州是河南大州,长史乃从五品上,掌一州兵马,实权在握。这样的官职,岂是寻常商贾可以随意“请托”的?

张易之没有立刻答话。他拈起一枚蜜渍金桔,慢条斯理地剥去糖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那从容的姿态,让郑盐商额角渗出细汗。

良久,张易之才缓缓开口:“郑先生,朝廷用人,自有法度。吏部铨选,皆依才德资历。令表弟若真有才干,何愁不显?”

郑盐商脸色微白,正要开口,却听张易之话锋一转:“不过……陛下常言,治国之道,首在用人。如今天下承平,正需广纳贤才。令表弟既在汴州多年,熟悉地方,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郑盐商紧张的脸:“这样吧,此事我记下了。若有机缘,或可在陛下面前提上一句。但成与不成,还需看吏部考评、宰相议定。郑先生明白吧?”

“明白!明白!”郑盐商如蒙大赦,连连躬身,“五郎肯费心,小人已是感激不尽!表弟之事,全凭五郎裁度!”

他退回座位时,脚步都有些发飘。席间诸人交换着眼色,心中各有所悟。

这一夜,类似的“请托”还有数起。有想为子侄谋个国子监荫补名额的,有想打通关节承包官道修缮的,有希望自家商船能在漕运上得些便利的……张氏兄弟或应或推,或明示或暗示,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他们不直接承诺,却总能给人留下“有希望”的念想。

子时初,宾客渐散。

澄心堂终于安静下来,只余残羹冷炙、空酒壶倒在地上,空气中混合着酒气、脂粉气和炭火气。张易之挥手屏退所有仆役,兄弟二人移步至后园一处暖阁。

阁内只点了一盏灯,窗外是结了薄冰的池塘,残荷枯茎在月光下投出嶙峋的影子。张昌宗卸了外袍,瘫坐在铺了貂皮的胡床上,长舒一口气,脸上再难掩兴奋:“五哥!你看到那郑盐商的脸色没有?汴州长史!他可真敢开口!”

张易之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望着窗外夜色。他没有接话。

“还有户部那个刘郎中,”张昌宗继续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想要明年江淮盐引的优先配额……哈,这些人,往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如今却要求到我们兄弟面前!”

“六郎。”张易之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张昌宗的话戛然而止。

暖阁内静了片刻。

张易之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阴影。他的眼神很冷静,甚至有些冷:“你觉得,今夜之事,值得高兴?”

张昌宗愣了愣:“自然!五哥,你可知道,就今夜这些‘请托’,若都成了,我们能得多少……”

“能得多少?”张易之打断他,走到案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能得金银珠宝,能得田宅店铺,能得这些人一时的巴结奉承——然后呢?”

他慢慢啜了口茶,抬眼看向弟弟:“然后,这些事就会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御史台不是瞎子,朝中那些老臣更不是。狄仁杰虽去了,张柬之、魏元忠还在。你以为,他们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兄弟坐大?”

张昌宗脸上的兴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安:“可……可陛下如今信任我们。今日凌晨,不还让我们传旨办事吗?”

“是,陛下信任。”张易之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可六郎,你仔细想想。陛下为何在凌晨召我们,而不是召上官婉儿?为何将利州刺史那样重要的人事,随口就交代给我们?”

张昌宗皱起眉。

“因为陛下老了。”张易之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几乎融进窗外的风声里,“她精力不济,身边需要贴心的人。婉儿虽能,但她是女子,且总领宫中文书、编纂《三教珠英》,已分身乏术。陛下选择我们,不是因为我们在政务上有多能干,而是因为我们‘近’,因为我们‘听话’,因为我们能让她在病中少些烦忧。”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这是机遇,也是险境。机遇在于,我们可以借着这‘近’和‘听话’,接触到原本触不可及的权柄。险境在于——我们终究不是狄仁杰,不是张柬之。我们没有功勋,没有资历,没有朝堂根基。所有的倚仗,不过陛下一人的恩宠。”

张昌宗沉默了。他并非蠢人,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权势冲昏了头脑。此刻兄长一点醒,冷汗便悄然爬上了背脊。

“那……五哥的意思是?”

“步子要稳。”张易之走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目光锐利,“那些军国大事、边疆要务,我们一概不沾。人事任免,也只碰些中下层的、不惹眼的。先从这些商贾的钱粮小事入手,慢慢织网。记住,我们的根基太浅,贸然伸手去够高处的东西,只会摔得粉身碎骨。”

张昌宗缓缓点头,眼中重新聚起光芒,只是这次,多了几分谨慎:“我明白了。那……利州刺史王弘义的事?”

“陛下亲口交代的,自然要办。”张易之松开手,走回窗边,“但怎么办,有讲究。明日我亲自去吏部,不提‘请托’,只说‘陛下晨起时忽念及此人,似有任用之意,特来问问履历’。让吏部的人自己琢磨去。”

他望着窗外池塘上那层薄冰。冰下,暗流涌动。

“至于今夜这些人送来的‘心意’……”张易之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收下。但账要记清,谁送的,为何送,送了多少。这些,将来都是我们的筹码。”

暖阁外,更鼓声遥遥传来。

梆,梆,梆。

三更天了。

张昌宗看着兄长立在窗前的背影,忽然觉得,那背影在昏黄的灯影里,竟有几分陌生。他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还是定州街头两个靠着容貌唱曲讨生活的少年。那时五哥护着他,从地痞手里抢回半块胡饼,自己却挨了一顿打。

如今,他们站在洛阳最繁华的坊里,住在御笔亲题的宅邸中,满堂朱紫向他们敬酒。

可为什么,他竟有些怀念定州街头那半块沾了尘土的胡饼?

“六郎。”张易之忽然开口,没有回头,“去睡吧。明日还要进宫侍奉陛下。”

张昌宗应了一声,起身退出暖阁。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张易之依旧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在夜色里的玉雕。

窗外,池塘的薄冰映着月光,冷冷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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