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侍奉部众人为这个异想天开却又似乎可行的计划稍感振奋时,比企谷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慵懒和看透一切的声音响了起来,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刚刚鼓起的、略显膨胀的气球。
“计划听起来是不错,”他慢悠悠地说,死鱼眼扫过悠华手中那花里胡哨的“恋爱宣言器”,“但是,有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我们凭什么让户部和海老名同意玩这个‘游戏’?”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由比滨脸上的喜色僵住,友崎兴奋的表情垮了下来,连雪之下也微微蹙起了眉头。是啊,这个计划的前提是双方自愿参与这个“仪式”,可他们该如何开口?难道直接冲过去说“我们来玩个坦白心声的游戏吧,指针指到谁谁就要说真心话哦”?这未免太过刻意,以海老名的敏锐和户部此刻的紧张,很可能会被直接拒绝,甚至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悠华也愣住了,他光顾着设计“魔法道具”和“仪式规则”,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环——如何让“玩家”入场。
“那……那怎么办?”由比滨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
比企谷看着眼前再次蔫下去的几人,尤其是那个刚才还闪闪发光、此刻却像被戳破的皮球一样瘪下去的悠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向前一步,目光平静地看向悠华。
“宫内。”
“啊?”悠华抬起头,有些茫然。
“把你那个……‘恋爱宣言器’给我。”比企谷伸出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欸?小企你要干嘛?”由比滨惊讶地问。
雪之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想要开口,但比企谷已经行动了。他没有解释,只是从有些不情愿的悠华手中接过了那个造型奇特的装置。他掂量了一下,指尖拂过那些幼稚的粉色涂鸦,眼神复杂。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手臂猛地一扬,将那“恋爱宣言器”朝着不远处竹林小径拐角刚刚出现、正准备打招呼的户部和海老名,用力扔了过去!
“喂!比企谷!你干什么!”户部下意识地惊呼,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飞来的“暗器”。
海老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困惑地看着比企谷。
比企谷双手插回口袋,用他那标志性的、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劲的腔调,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指着户部手中的装置,对海老名说:“海老名同学,你来得正好。宫内这家伙,非说他的新发明是什么‘恋爱探测器’,刚才指针胡乱指向你们那边,他就非说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要用这个来验证。”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脸懵逼的户部,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挑衅的弧度:“户部,你敢不敢陪他玩这个无聊的游戏?让他死心。规则很简单,让指针转,指到谁,谁就说一件关于‘喜欢’的事情,真的假的都行,就当是……证明宫内这家伙的发明和他本人一样不靠谱。”
这一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核弹。
“比企谷你这混蛋!” 悠华立刻反应过来,气呼呼地冲过去,从户部手中一把抢回(或者说“夺回”)他的宝贝“恋爱宣言器”,心疼地吹了吹上面可能沾上的灰尘。他紧紧抱着装置,带着一丝被误解的懊恼和强烈的不解,大声反驳:“你这家伙根本不懂!这可不是什么低级的‘恋爱探测器’,这是倾注了心意与能量的‘恋爱宣言器’!而且,这么好玩的游戏,当然要大家一起玩啊?又不是只有户部和海老名!”
他环视四周,目光炯炯:“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跑!”
“大家一起玩?” 不仅被悠华瞬间打乱节奏的比企谷懵了,连一旁准备静观其变的雪之下和正在消化局势的友崎也愣住了——刚才还被比企谷那惊世骇俗的一扔弄得心跳加速,怎么话题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他们也要加入这种大型社死游戏?
由比滨倒是眼睛一亮,觉得人多热闹,但又有些担忧地看向比企谷,小声附和:“对、对啊,小企,大家一起玩才开心嘛……而且,你刚才那样说小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户部一听到“恋爱宣言”这四个字,再结合这精心挑选的环境和侍奉部众人的齐聚,脑子立刻开始了高速运转——这肯定是侍奉部为了帮自己完成委托搞出来的特别企划!而且这里环境浪漫,气氛到位,绝对是表白的最佳地点和最佳形式!他想都没想,带着一种“我懂了我一定会配合”的激动心情,直接点头如捣蒜:“好啊!听起来超有趣的!刚好我也挺感兴趣的,玩就玩!”
海老名还在疑惑刚才比企谷那一出到底意欲何为,但看到悠华抱着装置、气鼓鼓又眼神坚定地说出“大家一起玩”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悄悄把目光投向悠华,对方趁其他人不注意,飞快地朝她眨了眨眼,回了个“放心交给我”的眼神。海老名心里顿时明了,于是也轻轻点了点头,甚至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微妙笑容:“听起来……确实挺有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