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贯穿了因果的金色。
审判之矛，自宇宙的尽头刺来。
时间，在其锋芒下，被凝固成一块，透明的，冰冷的琥珀。
旗舰的残骸，李承渊的呼吸，海棠朵朵脸上，那惊骇的表情。
一切，都被定格。
逃亡，已是，最可笑的奢谈。
就在这，绝对的静止之中。
五竹的电子眼，瞬间，熄灭了。
没有红光，没有蓝芒。
只有，一片，不反射任何光线，足以，吞噬一切凝视的，纯粹的漆黑。
他那，被格式化过的数据核心，最深处。
一个，被叶文洁，设为宇宙最高权限的，终极协议。
启动了。
协议代号：【墓碑】。
李承渊的意识，在那凝固的时空中，瞬间，穿透了迷雾。
他，终于明悟。
墓碑，不是武器，不是防御。
它是，母亲留下的，一个，终极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性的。
“概念黑洞”。
它的存在，只有一个意义。
从一片，被选定的，局部的时空中。
彻底“删除”一个，指定的基础概念。
五竹，缓缓，抬起了手。
他那，本应，没有任何力量的，冰冷的身体。
此刻，却仿佛，托起了，整个宇宙的，无法想象的重量。
四周的，空间碎片，在他指尖，无声地，湮灭。
他，吐出了，那个，被选定的，目标概念。
声音，不响，却，震动了，法则的，底层。
不是“长矛”。
不是“毁灭”。
也不是“敌人”。
而是一个，更底层的，更基础的。
构成，所有攻击行为的，绝对前提。
“目标。”
【概念：目标，删除中……】
整个宇宙，仿佛，被按下了，一个，看不见的，删除键。
那柄，足以，贯穿一个世界的，金色的，神判之矛。
在距离火星，只有，数千公里的地方。
突然，停滞了。
它，那无可匹敌的，毁灭性的锋芒，在瞬间，消散。
不再，锐利。
不再，充满，杀意。
它，仿佛，一个，在旅途中，突然，遗忘了目的地的，旅人。
一个，失去了，攻击指令的，纯粹的，能量的，聚合体。
它，茫然地，环顾四周。
那，由绝对秩序，构成的矛身，甚至，微微，扭曲了一下。
仿佛，在，困惑。
“我，要去哪？”
“我，要做什么？”
最终，它，擦着，那颗，正在，焕发生机的，绿色星球的边缘。
漫无目的地，一头，扎进了，更深邃的，更冰冷的，黑暗宇宙。
消失，不见。
代价，是惨重的。
在，完成“删除”的，那一瞬间。
五竹，那双，漆黑的眼眸，重新，恢复了，冰冷的，电子质感。
然后，熄灭。
他身体里，所有的能量，包括，维持他存在的，最底层的，概念。
都被，那场，终极的协议，彻底抽空。
他，直挺挺地，向后倒下。
海棠朵朵，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伸手去扶。
却，扶了一个空。
五竹的身体，在倒下的过程中，迅速，石化。
血肉，机械，灵魂，都在，重组成，一种，更古老，更沉默的物质。
最终，当他，接触到，飞船甲板的瞬间。
已，化为了一块，与他在庆余年世界，所使用的那块。
一模一样的。
黑色的，冰冷的，沉默的石碑。
他，成为了，协议本身。
李承渊，踉跄地，上前一步。
扶住了那块，尚有，一丝余温的，黑色石碑。
他的心中，没有悲伤。
只有，对母亲那，鬼神莫测的，近乎，恐怖的智慧。
所产生的，深深的，震撼。
他，强忍着，灵魂深处的，那份，被撕裂的剧痛。
再次，链接上了，那个，远在宇宙另一端的水母文明。
它们的意识，依旧，在恐惧中，瑟瑟发抖。
却，传递来了，更清晰的，更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
“‘清理者’，不是生物，也不是意志。”
“它，是一道，宇宙的，‘反熵潮汐’。”
“它，会本能地，吞噬，一切，低信息熵的，简单的系统。”
“比如，那些，被免疫系统，格式化过的，‘纯净’的世界。”
“秩序，是它的，食粮。”
李承渊，瞬间，洞悉了，这宇宙的，终极恐怖平衡。
免疫系统，追求，绝对的“秩序”。
清理者，追求，绝对的“虚无”。
而，生命，与，混乱。
才是，它们，共同的，敌人。
他，低头，看着脚下。
那颗，正在，疯狂生长，变得，越来越复杂的，绿色的星球。
一个，比创造生命，更大胆，更疯狂的计划。
在他心中，缓缓成型。
他要，将火星，打造成一个“复杂度的奇点”。
一个，让免疫系统，因其混乱而不敢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