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殿,偏殿。
相较于主殿的宏伟空旷,偏殿布置得更为雅致,几盏以幽冥鬼火为芯的宫灯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映照着殿内古朴的桌椅。宁凡端坐主位,神色平静,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凌轩与云璃侍立两侧,气息沉凝。
殿门开启,幽泉长老引着一位老者缓步而入。
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袍,面容清癯,眼神浑浊,仿佛一个普通的乡间老叟,身上没有丝毫法力波动。但宁凡却瞳孔微缩,在他的轮回感知中,这老者周身笼罩着一层迷雾,仿佛与周遭的天机融为一体,难以窥探其深浅。
“天机阁,天算子,见过宁殿主。”老者微微躬身,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天机阁超然物外,执掌天机脉络,今日为何会光临我这刚刚草创的轮回殿?”宁凡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天算子浑浊的双眼看向宁凡,仿佛在审视着什么,缓缓道:“天机运转,自有其理。殿主身负混沌,掌轮回权柄,于北州崛起,已然搅动了命运长河。我阁顺应天机,特来为殿主送上一份‘缘法’。”
“哦?何种缘法?”宁凡不动声色。
“殿主可是在寻‘三生石’?”天算子直接点破。
宁凡眼神微凝,并未否认:“看来天机阁果然名不虚传。”
天算子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三生石,乃先天神物,记载众生三世因果,早已碎裂,散落诸天万界。据老夫推演,其中一枚较大的碎片,如今正位于北境‘永恒冻土’深处的‘星陨谷’之中。”
“星陨谷?”宁凡搜索着冥皇残留的意念和所知典籍,对此地并无印象。
“那是一处连时光都被几乎冻结的绝地,上古时期曾有域外星辰坠落于此,扭曲了那片区域的法则,形成独特秘境。三生石碎片便隐匿其中。”天算子解释道,“不过,殿主需知,此消息并非我天机阁独有。北境‘玄冰老祖’,以及一些隐世不出的古老存在,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动向不明。”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而且,星陨谷内凶险异常,不仅有极寒冻气、时空乱流,更孕育了一些适应了扭曲法则的可怕冰兽,甚至……可能有上古冰封的强者遗骸因三生石的气息而苏醒。殿主若欲往之,需做好万全准备。”
宁凡沉默片刻,目光锐利地看向天算子:“天机阁将此等秘辛告知于我,想要什么?”
他不信世间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来自天机阁这种神秘势力。
天算子呵呵一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阁只需殿主一个承诺。”
“说。”
“若他日殿主能集齐轮回玉璧,重现轮回至宝,执掌完整轮回权柄时,需应我阁一卦之请。”天算子缓缓道。
一个未来的,看似空泛的承诺。但宁凡却从中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天机阁所图甚大,绝非寻常之事。
“可以。”宁凡略一沉吟,便应承下来。寻找三生石复活婉儿是当务之急,至于未来的承诺,待他真有那般实力时,自有应对之道。
“殿主爽快。”天算子似乎早有预料,从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画着星辰轨迹的令牌,放在桌上,“此乃‘星引令’,可助殿主在星陨谷外围辨识方向,规避部分时空陷阱。更深之处,便需殿主自行探索了。老夫言尽于此,告辞。”
说完,他也不等宁凡回应,转身便步履蹒跚地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偏殿内恢复了寂静。
“师尊,这天机阁神秘莫测,此消息是真是假尚难断定,恐防有诈。”凌轩皱眉道。他剑心通明,对这类推演天机之事本能地抱有警惕。
云璃也轻声道:“殿主,那天算子看似普通,但给我的感觉……很危险。而且,他特意提及玄冰老祖和其他古老存在,似乎有意将水搅浑。”
宁凡拿起那枚冰凉的星引令,感受着其中一丝微弱的星辰牵引之力,目光深邃:“消息真假,一探便知。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明确的方向。天机阁此举,无非是想借我之手,达成某种目的,或是试探我的虚实。目前来看,我们目标一致。”
他将星引令收起,站起身,目光扫过凌轩和云璃,又透过殿门望向外面初具雏形但依旧人心浮动的轮回殿。
“经此一事,我更确定,单凭我们几人之力,在这波澜云诡的天地间,终究势单力薄。”宁凡语气沉凝,“无论是应对仙神殿,探寻三生石,还是未来可能面对的更多挑战,都需要一个强大而稳固的势力作为后盾。”
他看向凌轩和云璃:“轮回殿,不能只是一个空壳。它必须真正成长起来,成为我们的根基。”
凌轩眼中闪过锐意:“师尊所言极是!弟子愿倾尽全力,助师尊壮大轮回殿!”
云璃也坚定点头:“云璃亦然。”
“好。”宁凡走到殿外,俯瞰着下方正在忙碌重建的万魔窟,“轮回殿初立,百废待兴。我们需要人手,需要资源,更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秩序和传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