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文发完消息后，手机几乎没离过手。他坐在店里的红木椅上，面前摊着云南收来的古钱币，却没心思整理——每隔两分钟就忍不住点亮屏幕，生怕错过苏诺桐的回复。小张端来刚泡好的茶，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老板，您今天魂儿都快飞了，是不是在等重要消息啊？”
肖景文老脸一红，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故作镇定地翻了翻钱币册：“别瞎说，等个供应商的货讯呢。”话刚说完，兜里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掏出来，屏幕上跳出苏诺桐的消息：“周末下午三点有空，上次你说的那家江南菜馆就行，我记得位置。”
看着“我记得位置”五个字，肖景文心里忽然暖了——那家菜馆是以前两人常去的，苏诺桐爱吃里面的糖醋排骨，他总抢她碗里的，现在她居然还记得。他指尖飞快地回复：“好，我提前订位置，到时候在门口等你。”
接下来的两天，肖景文把店里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让小陈盯着翡翠加工厂的进度，嘱咐小李整理古钱币准备鉴定，自己则把给苏诺桐的银饰锦盒揣在随身包里，每天都要打开看两回，生怕运输时出了差错。
周末下午两点半，肖景文提前到了江南菜馆。他选了靠窗的老位置——以前苏诺桐总说这个位置能看见窗外的石榴树，开花的时候特别好看。现在虽不是花期，但枝叶郁郁葱葱，透着股生机。他让服务员先泡上一壶菊花茶，是苏诺桐爱喝的胎菊，又提前点了糖醋排骨、松鼠鳜鱼，都是以前两人常点的菜。
三点刚到，菜馆门口就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苏诺桐穿着件浅杏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脖子上没戴任何首饰，手里拎着个小巧的帆布包，远远看见肖景文，就笑着挥了挥手。
“等很久了吧？”苏诺桐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菊花茶抿了一口，“刚过来的时候堵了会儿车，还以为要迟到了。”
“没多久，我也刚到。”肖景文看着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脖子上，想起包里的银饰，心跳又快了些。他定了定神，从随身包里拿出那个红木锦盒，轻轻放在她面前：“在云南的时候，看到这个觉得挺适合你，就买了，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苏诺桐愣了一下，伸手拿起锦盒。盒子的木质很温润，她轻轻打开，里面的银链躺在淡蓝色绒布上，淡绿色的翡翠蛋面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银托上的缠枝莲纹细得像绣上去的。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翡翠，冰凉的触感里带着点温润，眼睛一下子亮了：“这翡翠的颜色好温柔，而且这银链好细巧，我平时戴刚好。”
“你喜欢就好。”肖景文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当时在云南的银饰摊看见，老板说是手工做的，就一块这样的翡翠，我觉得跟你以前喜欢的风格像，就买了。”
苏诺桐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把银链从锦盒里拿出来，对着手机屏幕比划着戴在脖子上。银链刚好落在锁骨之间，翡翠蛋面贴着皮肤，衬得她的肤色更白。她对着屏幕笑了笑，抬头看向肖景文：“好看吗？我觉得特别衬今天的裙子。”
“好看。”肖景文点头，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银饰上，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以前他送她小银镯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戴上就迫不及待问好不好看，这么多年过去，她这点小习惯居然没变。
这时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糖醋排骨的香气飘过来，苏诺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眼睛弯了起来：“还是以前的味道，这家店的糖醋排骨，别家都做不出这个味儿。”
“你以前总说这家的糖放得刚好，不腻。”肖景文也夹了一块，笑着说，“以前每次来，你都抢我碗里的，说我碗里的那块肉多。”
“哪有！明明是你总跟我抢！”苏诺桐笑着反驳，眼里的笑意却比平时浓了不少，“还记得有次我们来晚了，糖醋排骨卖完了，你还跟服务员磨了半天，让后厨特意做了一份，结果等了快半小时。”
“可不是嘛，”肖景文想起那时候的事，也笑了，“后来你还说我‘幼稚’，为了块排骨跟人磨嘴皮子。”
两人边吃边聊，从菜馆的菜聊到肖景文在云南的经历——他说淘到古钱币时的意外，说老银匠做银饰时的认真，说张摊主和老周的热情；苏诺桐也聊起新部门的事，说最近在做博物馆周边的策划，遇到了个很有意思的文创设计师，还说上次去外婆家，院子里的蓝茉莉又开了。
没有刻意提起过去的矛盾，也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像老朋友一样，聊着各自的生活，偶尔穿插几句以前的回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子上，暖融融的，窗外的石榴树枝叶随风晃着，偶尔有几片叶子落在窗台上，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又美好。
吃完饭，两人沿着菜馆旁边的河边散步。夕阳把河面染成了金红色，微风带着点水汽吹过来，很舒服。苏诺桐走在前面，脖子上的银饰随着脚步轻轻晃，翡翠蛋面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
“今天聊得很开心。”苏诺桐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肖景文，眼里带着点笑意，“好久没这么轻松地跟人聊过天了。”
“我也是。”肖景文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了点底气，“以后要是有空，还可以一起出来走走，或者去古玩街逛逛，现在古玩街多了几家新的小店，说不定能淘到有意思的东西。”
苏诺桐点点头，嘴角弯了弯：“好啊，等我忙完手里的项目，咱们可以去逛逛，我也想看看现在的古玩街，跟以前比有没有变样。”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沿着河边慢慢往前走，聊天的声音偶尔飘过来，带着点轻松的笑意，像极了以前那些没有矛盾、只有欢喜的日子。肖景文走在她身边，看着她脖子上的银饰，心里忽然觉得，或许他们之间，真的还有机会回到以前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