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亮,云霄阁内便开始了悄无声息的撤离。按照清虚道人的安排,森罗城其他的侍卫、随从早已换上便装,化整为零,如同水滴汇入江河般,各自选择了不同的路线和方式,零散地踏上了返回西州森罗城的归途。
而墨北辰则只带着侍卫三七,两人轻装简行,混在最早一批出城的人流中,很快便消失了踪影。
林冲与清虚道人是最后离开的。看着墨北辰消失的方向,林冲不免有些担心,低声问道:“师父,就墨老三和三七两个人,行吗?会不会被人盯上跟踪?”
清虚道人闻言,捋须一笑,脸上满是笃定:“冲儿,你把心放回肚子里便是。有三七在,这灵古大陆上,能成功跟踪他们而不被察觉的人,屈指可数。杀手这一行,最拿手的可不仅仅是刺杀,追踪与反追踪、潜行隐匿,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看家本领。他们不去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谁还能盯上他们?”
听到师父如此肯定,林冲这才彻底安心。有三七这等“前无影针”在侧,墨北辰的安全确实无需他操心。
两人也并未耽搁,稍作整理后,便随着人流顺利出了凌霄城那巍峨的城门。
然而,走出一段距离后,林冲渐渐察觉到了不对。他看了看天色,又辨认了一下方向,疑惑地看向师父:“师父,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这好像不是回西州青云宗的方向啊?”
清虚道人脚步不停,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如同老顽童般的狡黠笑容,悠然道:“谁跟你说咱们要直接回宗门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着急回去干嘛?宗门里又没宝贝等着你。为师带你四处溜达溜达,游历一番,增长些见闻,岂不美哉?”
林冲先是一愣,随即恍然,苦笑道:“师父,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清虚道人瞥了他一眼,接口道:“是不是早就知道,那《雪葬轮回》你小子现在根本练不了?”
林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他的确在拿到功法后,就迫不及待地以神识探查过。那冰板中蕴含的意境浩瀚深邃,功法运转路线更是复杂无比,对灵力的质量和数量要求都极高。他隐隐有种感觉,以自己如今三品中期的修为和灵力储备,若是强行参悟甚至尝试修炼,恐怕非但无益,反而会遭到寒气反噬,损伤经脉。恐怕至少要到四品境界,才能勉强触摸到这门功法的门槛。
“嘿嘿,”清虚道人得意地笑了笑,“你以为那等顶尖功法是街边的大白菜,谁拿到都能立刻上手?修炼之道,最忌好高骛远。根基不牢,给你再好的功法也是空中楼阁。正好,借此游历之机,你好好打磨自身,稳固境界,争取早日突破四品。届时,再修炼这《雪葬轮回》,方能水到渠成。”
听着师父的安排,林冲心中那点因为无法立刻修炼神功而产生的急切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感。
“是,师父!弟子明白了!”
阳光洒在官道上,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拉长。前路不再是熟悉的归途,而是充满了未知与机遇的广阔天地。林冲跟在师父身后,脚步轻快,对这场计划之外的“溜达”,充满了新的期待。
林冲跟随师父清虚道人,一路且行且停,不再急于赶路,真正开始游历这灵古大陆的壮丽山河。
他们登临过云雾缭绕、仿佛直插天际的孤峰,清虚道人立于山巅,指着脚下翻腾的云海,讲述着天地灵气汇聚流转之理,让林冲感受那“山势”与“灵脉”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系。
他们也曾潜入幽深曲折、钟乳石林立的古老洞穴,在漆黑与寂静中,清虚道人教导林冲如何更精微地运用神识感知周围,如何辨别地脉中蕴含的各类属性能量,尤其是那深藏地底的阴寒之气,让林冲的冰属性灵力与之共鸣,受益匪浅。
他们路过奔腾咆哮、一泻千里的大江,清虚道人便讲解“水”之柔韧与磅礴,引申至灵力运用的刚柔并济,告诫林冲冰虽至坚,亦不可失其“活”性,需领悟动静相宜之道。
他们也曾在凡人聚集的繁华城镇短暂停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清虚道人又会意味深长地告诉他,红尘炼心亦是修行,修士的力量源于天地,最终也当回馈于这片孕育众生的天地,莫要因力量迷失了本心。
一路上,清虚道人仿佛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不仅讲解山川地理、风土人情,更将许多修炼的至理、人生的感悟,融入这寻常的游历之中,信手拈来,深入浅出。
林冲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一切。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埋头苦修的少年,眼界在壮丽山河与师父的谆谆教诲中不断开阔。他更加深刻地理解到,修炼并非只是力量的积累,更是对天地、对自身认知的不断深化。
他的境界在稳步提升,对冰属性灵力的掌控也越发精妙纯熟。虽然《雪葬轮回》依旧无法修炼,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正朝着那个门槛扎实地迈进。
这一日,师徒二人行至一处名为“落霞山”的地方,但见山势奇骏,晚霞映照下,整片山峦仿佛披上了一层瑰丽的锦缎。
在落霞山奇骏的山峦间穿行,清虚道人似乎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他并未费力寻找,便轻车熟路地引着林冲,沿着一条被荒草半掩的小径,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坳。
山坳之中,赫然矗立着一座以青翠湘妃竹搭建而成的小院。竹篱环绕,院门虚掩,只是原本雅致的院落此刻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檐角结着蛛网,石阶缝隙里探出顽强的野草,显然已许久无人居住,透着一股人去楼空的寂寥。
林冲看着师父熟稔地推开那吱呀作响的竹门,目光扫过院内熟悉的布局,忍不住好奇问道:“师父,您对这地方这么熟门熟路,该不会……是您老人家偷偷置办的秘密基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