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极其轻柔的触感,仿佛有人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捏起一小撮皮肤,力度适中,不重也不轻,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这种触感断断续续的,每隔几秒钟就出现一次,每次持续一两秒,然后消失,过一会儿又再次出现,频率不高,却异常清晰。
我心里一惊,瞬间清醒了大半。休息室里除了我,还有另外两个值班护士在下面的床位休息,她们都已经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难道是哪个护士不小心碰到了我?
我微微侧过头,往下看了一眼。两个护士都睡得很沉,身体没有任何移动,距离我的床位也有一定距离,根本不可能碰到我的肩膀。而且,那种触感太过轻柔,太过有规律,不像是无意间碰到的。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我下意识地想回头看看肩膀后面是什么,可脖子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得无法转动。我能感觉到,那股轻柔的触感还在继续,像是有人在我的肩膀上轻轻试探,又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我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恐怖的念头涌了上来。是幻觉吗?还是……休息室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神经外科的病区,本身就经常发生生离死别,传闻也格外多。有老护士说,夜里经常能听到病房里传来奇怪的哭声,还有人说,曾在走廊里看到过穿着病号服的模糊身影,一闪而过。以前我只当是无稽之谈,可此刻,肩膀上的触感如此真实,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些传闻的真实性。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那种轻柔的触感持续了大约两分钟。就在我快要忍不住尖叫起来的时候,休息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个护士冲了进来,声音带着急促和恐慌:“李医生!不好了!3床的老李出事了!您快过去看看!”
护士的声音打破了休息室的寂静,也就在这时,我右肩上传来的那种轻柔触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老李可能真的出现了我最担心的情况——深度昏迷!我顾不上多想,也顾不上刚才那诡异的触感,双手撑着床沿,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去。
我的动作很快,落地也很稳,可就在我刚跑出去几步,准备冲向IcU的时候,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从我的右胳膊传来!
那疼痛来得极其猛烈,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从我的肩膀根部砍下去,沿着胳膊一直蔓延到手腕,疼得我龇牙咧嘴,差点摔倒在地。那种疼痛感,就像是痛风急性发作时的剧痛,又像是神经被生生扯断,钻心刺骨,让我几乎无法忍受。
我下意识地捂住右胳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可我知道,现在不是顾及疼痛的时候,老李的生命可能正在流逝,每一秒都至关重要。我咬着牙,强忍着剧痛,快步冲向护士站,穿上隔离服,戴上口罩和手套,立刻进入了IcU。
IcU里,老李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率和血压都在持续下降。“李医生,刚才我们查房时,发现病人意识完全丧失,对刺激没有任何反应,瞳孔对光反射也减弱了!”值班护士焦急地汇报着情况。
“立刻准备抢救!通知主任!”我一边大喊,一边开始对老李进行检查。我用左手拿起听诊器,听着老李的心跳,又用左手翻开他的眼皮,观察瞳孔。右胳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几乎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可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抢救指令:“建立静脉通路,快速补液!准备甘露醇,降低颅内压!做急诊头颅ct,明确是否有颅内出血!”
主任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老李的情况,也脸色凝重。头颅ct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正如我担心的那样,老李术后颅内出现了少量出血,虽然出血量不大,但位置关键,压迫了脑干,导致了深度昏迷。
“立刻进行血肿清除术!”主任当机立断,“时间就是大脑,必须尽快把血肿清除,解除对脑干的压迫!”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我和主任以及其他医护人员一起,在手术室里进行着紧张的抢救。我的右肩膀一直疼痛难忍,甚至连抬起都困难,只能用左手配合操作。好在我从小就习惯了用双手写字,双手的灵活性都还不错,所以手术过程中,病历记录、器械传递等工作,我都用左手顺利完成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老李颅内的血肿被成功清除,生命体征也逐渐平稳了下来,终于脱离了危险。当我走出手术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一夜的紧张和疼痛让我浑身疲惫不堪,几乎快要虚脱。
走出IcU,我正好遇到了骨科的同事老张。老张看到我脸色苍白,一只手一直捂着右肩,连忙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肩膀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把昨晚的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包括肩膀上出现的诡异触感,还有突然发作的剧痛。老张听后,皱了皱眉:“走,我带你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脱臼了,或者是肌肉拉伤。”
老张带我去了骨科的检查室,给我做了详细的检查,又拍了x光片。可检查结果却显示,我的肩膀没有任何异常,既没有脱臼,也没有肌肉拉伤,骨骼和软组织都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