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丛花了两天时间,找到学校招生办的负责人。
对方表示录取通知书早在两周前统一寄出。
而同城邮寄,五天到达。
确定没有录取通知书,带上个人学业籍贯证明也能报名,张知丛便回了三江巷。
刚下车,就见张红强在小巷里来回踱步,他走近:“红强,你回去好好找找...”
张红强愣了又愣,随即欢喜道:“我录取上了?”
“嗯~”
张红强一听,不等张知丛说完,撒腿就往家跑,全然忘了陪他等人的张红仁。
张红仁能怎么办?
回家坝~
总不能留下吃晚饭?
万一李姨当着一屋子人,给祖宗烧纸告状,他能下咽?不怕晚上睡不着?祖宗跟他说丢人?
等他赶回二号巷,老远就听到二哥站在门口嚷嚷,他心一噔,大步跑起来。
“我的通知书谁拿走了?”
赵国宁表示她没拿,这几日她忙着打扫房间,置办被褥,添置锅碗瓢盆,还要照顾两个孩子,连志高报托儿所的事都给忘了,哪有闲心关心其他?
黄珊珊表示这么热的天,她一天只出两道门。
黄玲玲倒是要出门买菜,但这又不是她家,她没事看门口的收件箱干啥。
下班回家的张红军表示自己一周只休息一天,张红强每天回来,都没拿到的东西,他比两人晚回,怎么拿?
拿空气?
又提醒,收件箱在门口,但凡路过的人,都能瞅上两眼,若碰上小孩搞乱,说不定开锁拿走他的通知书。
是的,整个响水巷的收件箱都是厂里统一安装,且发现过两起,自家钥匙能打开别家收件箱的情况。
为此,有些人还专门挂了两把锁,但张家没换锁、也没加锁。
张红强一听,立马冲向对门。
前些天,张兰碰到他们,酸了好几句话,一定是她搞的鬼。
“呸!我要你通知书干啥?是能叫我家王红替你上学,还是能发个大财?还是说你没了通知书,就上不了学?”
闻言,张红强满腔怒火,化为问号。
“没通知书?也能上学?”
张兰哼了声,王红毕业那年,她特意跑去学校问过,没有也能,不过费些事而已。
见张红强如此反应,张兰后悔了,就不该提这一嘴,随即冲地上啐了口,重重关上门,不就是考上了嘛,至于嚷嚷的满巷子都晓得,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转身,就见二妹在擦洗三轮车,她走去过,一把夺走二妹手中的帕子:“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读书,要是考不上,我打死你!”
“啊...”
王二妹哆嗦了下,小心翼翼问:“你不是叫我跟姐姐出摊吗?”
“以后你啥也不用干,只管读书!”张兰想好了,以后老大老二赚钱,老三只管考个好学校,也叫外头那些人羡慕羡慕!
随即,张兰面对巷子方向大声说:“就隔壁那头瞎眼的猪都能考上,你比他聪明,一定考得比他好...”
不用出摊,王二妹自然高兴。
这些天,她不是跟着王震,就是跟着姐姐,要不跟着爷爷去附近广场,人都晒黑了,相比于赚钱,她更喜欢待在家里。
张兰的骂声,张红强没听到,不然两个暴脾气,不知擦出什么火花。
他这会正忙着,先跑去老师家,确定没有通知书也能上学,又拽着张红仁,赶去三江巷,跟张知丛说了铁路学校报名时间,这才踏着月色回家。
嗯,以他的成绩,进邮电有点困难,只能退一步,在铁路局工作,也能四处跑。
翌日。
九月一号开学日。
赵国全在鸡毛掸子下起了床,吃了饭,拉着王小军,了无生趣跟在张翠花、秦兰身后。
这一路,他都在想,为何会有学校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地方?其实,妈想要打他,在家就可以,何必花钱找人来打!
这不是糟蹋钱吗?
看着背着小书包,蹦蹦哒的王小军,为此,他默哀三分钟。
“二姑~这~这里~”
见到张红仁,赵国全甩开王小军的手,跑到他跟前:“找到了吗?”
“没有~”
赵国全哦了声,故作深沉道:“照我说,一定是对门拿走的,就他们跟咱家有仇。”
闻言,张红仁摇头,昨晚,他和二哥赶去三江巷,赵国全已经睡下了,自然不清楚内情,忙解释起来:“她拿了也没用呀…”
“啊...”赵国全愣了愣,又说:“那就是没填过志愿,不清楚此事的人拿走的...”
这时,张翠花一声吼,打断两人猜人名的游戏。
“还杵着干啥?当门神??”
“走,一会慢慢说...”
九月七号这一天,张红强拎着行军包,几乎是同手同脚、神色恍惚的跟着张知丛,进入江城铁路输运技工学校。
恍惚到,全程是张知丛一个人在忙活,什么入学、什么档案、什么风景,什么同学,纷纷不如他怀中的东西重要。
直到踏入寝室,坐在木制的上下床上,张红强才稍稍定神,“爸~这BP机真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