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股带着刺鼻辛辣气味的浓烟,苏青绫心中一片冰寒,南境武士在此设伏,绝非偶然!他们与漕帮尹大拿之间,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勾连!而这条生路的前方,等待她的,是真正的出口,还是另一重致命的陷阱?
此时此刻,禹王洞内,火光摇曳,映照着两张焦灼不安的面孔——阿青和小六子。
孙思成盘膝坐在火堆旁,闭目调息,但紧锁的眉头显示他内心的忧虑丝毫不轻。
天梭卧在一旁的干草堆上,胸腹的伤口被重新敷了药,包扎妥当,它似乎睡着了,但鹰爪偶尔会无意识地微微抽动一下。
“孙伯伯,苏姐姐和龙大人他们……不会有事吧?”阿青忍不住小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洞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死寂得让人心慌。
孙思成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疲惫的血丝,但声音依旧沉稳:“吉人自有天相。苏姑娘机敏过人,龙公子子更是福大命大。我们此刻能做的,就是守好这里,等他们回来,或者……等天梭恢复,再去探查。”他看了一眼沉睡的天梭,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这小家伙,也尽力了。
就在这时——
洞外漆黑的湖面上,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仿佛大鱼摆尾的水声!
“有人!”小六子反应最快,猛地抓起身边的大刀,一个箭步冲到洞口内侧,警惕地向外张望。阿青也紧张地握住了刀柄。
孙思成霍然起身,铁柄镰刀已悄然滑入手中。他侧耳倾听,老练的目光穿透黑暗。
水声靠近,带着一种谨慎的节奏。紧接着,两个湿漉漉的黑色身影,如同水鬼般悄然攀上了洞外的浅滩礁石。其中一个身影,似乎还搀扶着另一个。
“是云菲姐!”阿青眼尖,借着洞内透出的微弱火光,认出了索云菲那独特的身形轮廓,以及她标志性的、即使在黑暗中偶尔也会反射微光的金指甲!她旁边那个……“是冯大哥!”
“快!进来!”孙思成低喝一声,心中的巨石落下一半。
索云菲和冯天豪迅速闪身入洞,带进一股冰冷的湖水气息和水草的腥味。两人都疲惫不堪,尤其是冯天豪,嘴唇发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惊吓过度。
“龙公子呢?”孙思成目光扫过他们身后漆黑的湖面,心又提了起来。
“他断后!引开守卫和那个暗器高手!”索云菲急促地说道,一边帮冯天豪卸下湿透的水袍,一边快速扫视洞内,“他受了点皮外伤,应该能脱身!”虽然这么说,她眼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那个神出鬼没的暗器高手,实在太可怕了。
“暗器高手?龙大人受伤了?”阿青和小六子脸色大变。
“先别说这些!”索云菲打断他们,目光灼灼地看向冯天豪,“天豪!快!把你看到的东西,告诉孙前辈!”
冯天豪猛地一个激灵,仿佛从冰冷的湖水中彻底清醒过来。恐惧被一种强烈的愤怒和后怕取代。他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右手,将指甲缝展示给孙思成看。
“孙……孙前辈!您看!就是这个!”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白色粉末!闻着有点怪异的甜香!还有这个!”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点沾染的朱砂色印记,“倭寇!绝对是倭寇的东西!是毒品!能让人变成行尸走肉的毒品!据点里……据点里还有好多!用特制的油纸包着,码在箱子里!尹大拿那狗贼,刚刚亲自押了一船走了!”
孙思成的脸色,随着冯天豪的话语,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如同结了一层寒霜!他凑近冯天豪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嗅了嗅那微不可察的粉末,又仔细辨认那一点点朱砂色印记。作为老江湖,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甜香……白粉……朱砂印……”孙思成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是最歹毒、最暴利的‘白货’!尹大拿勾结倭寇,贩运此等祸国殃民的剧毒之物!”一股磅礴的怒气在老人胸中翻腾,握着镰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洞内一片死寂。阿青和小六子虽然不完全明白“白货”的可怕,但从孙思成那从未有过的震怒表情和“祸国殃民”四个字,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索云菲更是咬紧了嘴唇,眼中杀意凛然。
“证据!这就是铁证!”孙思成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看向冯天豪,“天豪,你立了大功!保住这指甲缝里的东西!龙公子截住尹大拿了吗?”
“没……没有!”冯天豪摇头,脸上满是懊恼和焦急,“尹大拿走得很快,龙公子本来要去追,结果被那暗处的飞刀逼退了!他就是为了掩护我们撤离才……”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带着浓重的水汽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冲入洞中!
“龙公子!”索云菲惊喜地喊道。
冲进来的正是龙文!他浑身湿透,脸色有些苍白,肋下的水袍被割开,内里缠着的布条隐隐透出暗红。他气息急促,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只是此刻,那锐利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和一种冰冷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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