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将董事会全程录音加密切片,上传至开曼群岛的离岸服务器。
跑路?不,这是在做切割。
林夏盯着视网膜上疯狂滚动的进度条,并没有下达拦截指令。
此时掐断传输,顶多让对方惊慌一瞬,但放任他们上传,这就是一份随时可以引爆的核弹级投名状。
这帮人显然没读过《三国演义》,不知道曹操烧信是为了安人心,而他们存证,是为了日后在法庭上互相咬死对方。
她端起马克杯,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手指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调取了刚才那个“责任齿轮图”。
数据是死的,但加上时间轴,鬼都得现形。
林夏将企业内部邮件流转的时间戳,像一张半透明的纸,覆盖在审批链数据之上。
逻辑闭环瞬间完成:就在那场闭门会议开始前的二十四小时内,那三位负责运营的高管虽然人没在公司,但OA系统显示,他们密集地驳回了下属六个月前的十几条报销申请,理由全是“流程违规”。
“先把下属定义为‘违规者’,再把项目失败归结为‘执行层道德风险’。”林夏冷笑一声,这种职场黑话翻译过来就一个字:甩。
十分钟后,一份《甩锅预备动作清单》生成。
清单上不仅用红圈标出了这三位高管转移风险的具体节点,还贴心地附上了他们修改审批意见的精确秒数。
林夏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拖拽文件,扔进了那个专门向监管机构开放的匿名举报接口。
既然他们喜欢玩“合规”,那就让更懂合规的人来陪他们玩。
“我去,这帮孙子急眼了。”
隔壁工位的阿哲突然把脚翘到了桌子上,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棍上下晃动。
他指着分屏上的一片乱码,“前东家内网刚上了个‘静音补丁’,全员禁言。刚才只要有人发‘齿轮’、‘灯牌’或者‘工牌’,帖子直接秒删,现在的提示语更绝——‘请勿讨论与工作无关的外部谣言’。”
谣言?林夏挑眉,这年头真话才是最大的谣言。
阿哲显然被激起了斗志,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里啪啦像是在弹奏《野蜂飞舞》。
“行啊,屏蔽关键词是吧?那咱们就聊点‘非主流’的。”
回车键重重落下,“语义逃逸引擎”上线。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黑客技术,纯粹是把汉字的博大精深发挥到了极致。
前东家内网里,原本被屏蔽的帖子瞬间复活,只是画风变得有些诡异——“齿轮”变成了“工牌”变成了“那个挂在脖子上的狗牌”,“安息”变成了“丁8睡觉”。
更损的是,阿哲把这套引擎植入到了“反遗忘协议”的备份插件里。
员工在被强制要求删除聊天记录前,插件会自动把敏感词全部替换成谐音梗或表情包,原本严肃的维权证据,瞬间变成了一篇篇看似荒诞却又字字泣血的“火星文”日记。
“只要人类还用语言交流,就没有堵得住的嘴。”阿哲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相比这边的热闹,顾沉舟那边显得格外肃杀。
他刚挂断一个电话,眉头微蹙,那是劳动监察部门的一位老熟人打来的私人电话。
对方语气很客气,但意思很直白:你们那张“责任齿轮图”太精准了,准到上面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对面公司装了窃听器,这要是定性为窃取商业机密,性质就变了。
“有些人,跪久了,看谁站着都觉得是在飞。”顾沉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他没有解释,直接甩过去一份几百兆的文件包——《公共数据再利用合规声明》。
里面没有任何所谓的“内部黑料”,全是公开信息的拼图:这块是裁判文书网上的公开判例,那块是前东家为了吹嘘业绩自己发在官网上的财报,还有一部分来自政府采购平台的公示合同。
顾沉舟用这堆零碎的积木,硬生生拼出了对方的底裤颜色。
“告诉他们,”顾沉舟在邮件正文里敲下一行字,“我们只是把资本家扔在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分类整理了一下而已。”
办公室角落里,李曼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在主持“家庭对话夜”的第二场。
耳机里,一位母亲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透着股绝望的执拗:“我就想看一眼监控……我想让他们看看,我儿子倒在工位上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在‘刷视频摸鱼’……”
李曼沉默了两秒,没有给出那种廉价的承诺。
她很清楚,那个监控视频早就不存在了,或者“技术性损坏”了。
“阿姨,我们拿不到监控,但我们可以证明他在干活。”
李曼轻声引导着,在那位母亲的授权下,通过“反遗忘协议”抓取了那个时间段所有的侧面数据:医院的急诊挂号单时间、打车软件的行程终点、以及外卖APP上那份因为没人取而被退回的订单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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