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绿色代码流瀑布般刷下,将林夏瞳孔映得森冷。
日志显示,内网防火墙上有三个异常的出口请求正在疯狂闪烁。
对方很急。
甚至顾不上掩饰痕迹,直接动用了高管权限通道,目标IP分别指向新加坡、开曼群岛和维尔京群岛。
这三台设备就像受惊的蟑螂,试图在灯光大亮前搬运最后的粮草。
林夏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方,没有按下阻断指令。
拦下来做什么?
让他们把脏东西烂在肚子里,然后在法庭上死无对证?
她嘴角扯起一丝极其微小的弧度,指尖轻敲,切入了一个伪装成“企业云端灾备服务”的中间节点。
既然他们想要数据,那就给他们。
一个早已打包好的压缩包被她推入了传输通道。
包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真实的废话——早已公开的日程表、无聊透顶的行政会议纪要、甚至还有食堂采购清单。
唯独在最深层的文件夹里,躺着一份名为《2024_董事会秘密资金流向_绝密.xlsx》的文件。
那是一颗做工精美的饵雷。
只要打开,里面的数据足以让任何试图用它做文章的人,掉进一个逻辑自洽但完全虚构的财务黑洞。
传输进度条走到100%。
猎物咬钩了。
此时,办公区另一侧的阿哲突然摘下耳机,把一块吃了一半的苏打饼干扔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骂了一句:“这帮人真敢说。”
他面前的三块显示屏上,“离职者声音博物馆”的后台数据正以几何倍数飙升。
这不是枯燥的文字控诉,而是声音的洪流。
页面设计极简,无数个黑白色的AI虚拟工牌悬浮在黑暗背景中,像是一座巨大的赛博墓碑林。
每一个工牌背后,都是一段未经修饰的录音。
有在厕所隔间压抑的啜泣,有被HR谈话时颤抖的质问,也有深夜加班猝死前最后一条发给家人的语音。
“随机匹配”按钮被疯狂点击。
十分钟前,一段只有三十秒的录音被顶上了热榜。
那是个沙哑的中年男声,讲述自己如何因为患癌被踢出核心项目组。
没有任何煽情,只有疲惫。
但这声音被认出来了。
某高校校友群里炸了锅。
那声音的主人,是曾带出过无数行业大牛的王牌导师,两年前“因病休养”,原来是被“优化”掉了。
阿哲看着后台那封正在起草的《关于终止与云科智联产学研合作的联署信》,吹了声口哨。
这封信的落款名单里,已经出现了七个行业独角兽公司的CTO。
信任的崩塌往往不在于数据造假,而在于情感共鸣的断裂。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金融中心的高层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
顾沉舟坐在长桌末端,面前只放了一杯温水。
他对面坐着的几位基金代表,正翻看着手中厚厚的风险评估报告,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
“顾总,仅仅因为几条负面舆论就调整风险评级,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位穿着高定西装的代表合上文件夹,“大厂嘛,谁还没点劳务纠纷。”
顾沉舟没有反驳,只是抬手按下了投影仪的播放键。
没有任何开场白,一段经过变声处理但依然清晰的对话在大厅里回荡。
“……对于那几个过了35岁的,别留书面把柄。用‘家庭关怀’的名义谈,问问家里老人身体,孩子上学接送问题。一旦他们承认有压力,就在评估表上勾选‘精力无法聚焦’。记住,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为了家庭主动离开的,这样能省下N+1。”
声音戛然而止。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的嘶嘶声。
这是赤裸裸的恶意规避法律,是系统性的作恶。
对于资本来说,这不仅是道德瑕疵,更是巨大的合规雷点。
那位刚才还在帮腔的代表,脸色瞬间变得像面前的白纸一样难看。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抓起公文包,甚至没跟顾沉舟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去。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顾沉舟看着空荡荡的会议桌,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撤资只是开始,这帮人回去后的第一件事,绝对是查自家投资的其他公司有没有这种定时炸弹。
与此同时,反击者联盟基地。
李曼盯着“心理币”社区的后台,眼神冷得像冰。
几个小时前,社区里混进了几只老鼠。
这些账号注册时间极短,发帖内容却极具诱导性。
“听说管理层要动手了,找了十几家媒体准备挖林夏的私生活。”
“不光是媒体,法务那边好像在做局,要把几个带头的弄进去。”
这些看似爆料的帖子,实则是恐吓,是投石问路。
李曼没有删帖。她在等。
她在聊天框里扮演着一个惊慌失措的普通成员,引导着对方吐出更多细节:“真的吗?那具体的计划是什么?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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