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酒店，总统套房。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在房间中回荡。
叶辰和苏晴雪几乎在同一时间猛然睁开眼睛。
两人的脸色都苍白得吓人，尤其是苏晴雪，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身体一软，差点从沙发上栽倒。
叶辰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晴雪！”
唐九和秦若曦立刻冲了过来。
“我……我没事。”苏晴雪深吸一口气，声音虚弱，“就是消耗太大了。”
神魂离体跨越数百公里，对灵魂的损耗远超想象。如果不是叶辰的混沌之力在一旁护持，她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秦若曦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灵药和营养液。
唐九则死死地盯着叶辰：“怎么样？那个天宫千代，是敌是友？”
叶辰沉默了三秒。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友。而且……”他深吸一口气，“她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情报。”
“什么情报？”唐九追问。
叶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手中的混沌之力注入苏晴雪体内，帮她稳定气息。
确认她没有大碍后，他才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片灯火辉煌的东京城。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弹。
“藤原道长的计划，不是简单的献祭修士。”
“他要献祭的，是整个东瀛。”
唐九的脸色瞬间僵住。
秦若曦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什么？！”
叶辰转过身，语速飞快地将从千代那里得知的所有情报——炼狱熔炉大阵的真相、富士山灵脉引爆、一亿两千万人的献祭、噬界之主的存在——全部说了出来。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唐九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若曦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苍白，最后化为一种绝望的冰冷。
“疯了……他们全疯了……”唐九喃喃自语，“一亿两千万人……整个国家沉没……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秦若曦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在颤抖：“我们必须立刻联系华夏官方！这已经不是修行界的事了，这是针对全人类的浩劫！”
“来不及了。”叶辰摇了摇头，“祭典还有三天，就算华夏官方相信我们，等他们调集力量、协调各方、制定计划，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伊势神宫在东瀛经营了上千年，盘根错节。官方的任何大规模调动，都会第一时间被察觉。到时候藤原狗急跳墙，直接引爆大阵，后果更不堪设想。”
唐九咬了咬牙：“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屠杀一亿多人？！”
“当然不是。”叶辰的声音很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杀意，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千代告诉我们，大阵的真正阵眼，不在富士山。”
秦若曦猛地抬起头：“在哪？”
“东京市中心，银座地下。”
这句话一出，秦若曦的瞳孔猛地一缩。
作为金融女王，她对东京市中心的地理位置再熟悉不过。
银座，那是东京最繁华、人口密度最高的商业区之一！
“如果阵眼在那里……”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一旦大阵启动，首先被吸干生命的，就是银座周围数百万人……”
叶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的计划很简单。”
“祭典开始前，先摧毁银座地下的阵眼。”
“没了阵眼，藤原的计划就是无源之水，再强的大阵也转不起来。”
唐九深吸一口气：“银座地下……那里是什么地方？”
叶辰调出柳如烟之前发来的东京地下设施地图，手指在一个标注点上重重一按。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这里——东京都地铁银座线的废弃车站。”
秦若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个地方在二十年前就被封了，官方对外宣称是因为地质沉降。但据我所知，当时负责封站的建筑公司，幕后老板就是伊势神宫的白手套。”
叶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就在这时。
一旁恢复了些许气力的苏晴雪忽然开口，声音虚弱但坚定：“叶辰，还有一件事……千代说，藤原背后还有一个更恐怖的存在。”
“那个存在的力量，和你的混沌之力……同源而堕落。”
唐九一愣：“同源而堕落？什么意思？”
叶辰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意思是，我可能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野心家。”
“而是一个和我拥有同样传承，但走上了完全相反道路的……堕落者。”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唐九和秦若曦都听得云里雾里。
但她们都能感觉到，叶辰身上那股平静之下，正在酝酿的滔天杀意。
与此同时。
富士山，伊势神宫禁地。
天岩户，火海深处。
一道金色的身影缓缓降临。
藤原道长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阴沉和警惕。
他的元婴期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整个火海、每一寸空间、每一缕灵力波动，都反复扫描了三遍。
没有任何入侵的痕迹。
天岩户的大阵完好无损。
天宫千代依旧被锁链束缚在石柱上，灵魂波动平稳如水。
一切正常。
但藤原道长心中的不安，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强烈。
他活了三百年，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危机，早就练就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危机直觉”。
而这种直觉，从未出过错。
他缓缓走到天宫千代面前，眼神如刀，死死地盯着她。
千代缓缓“醒来”，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眸子，机械地转向藤原道长。
她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完美的、虔诚的、麻木的圣女面孔。
“藤原大人。”她的声音空灵而又恭顺，“深夜降临，可是有什么吩咐？”
藤原道长没有回答，只是用神识疯狂地扫描着她的灵魂。
他在找破绽。
找任何一丝微小的、不符合以往的波动。
但千代的表演，无懈可击。
她十年如一日的伪装，早已将这副面具刻进了骨子里。
藤原道长凝视了她许久。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圣女殿下，看来您今日的修行格外精进。”
这是试探。
千代的眼神依旧空洞：“为了不辜负您的期望，以及天照大御神的降临。”
标准答案。
完美得像是程序设定好的台词。
藤原道长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冷，冷得让整个火海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很好。”
他转过身，不再看千代一眼。
他知道，自己找不到证据。
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定是出了变数。
夜长梦多。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虚空，声音威严如神谕：
“传我命令！”
“天照祭典，提前至明日黎明举行！”
“昭告天下，恭迎盛典！”
话音落下。
整个天岩户的火海，都在这一刻剧烈沸腾！
千代的瞳孔猛地一缩。
但她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只是那双空洞的眸子深处，有一团金色的火焰，在疯狂燃烧。
帝国酒店，总统套房。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
秦若曦的加密通讯器屏幕上，弹出了一条血红色的最高级别警报。
【紧急情报】
【伊势神宫正式宣布：天照祭典因“天降祥瑞”，提前至明日黎明举行！】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死寂。
唐九的脸色煞白：“明天黎明？！那不就是……十几个小时之后？！”
秦若曦死死地盯着屏幕，声音都在颤抖：“他……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叶辰沉默了三秒。
然后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冷，冷得让人心悸。
“发现又怎样。”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那片即将陷入浩劫的城市，眼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
“既然他提前动手，那我们就提前送他上路。”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柳如烟的加密通讯。
“如烟，给我调集你在东京的所有情报网。”
“目标——银座地铁废弃车站，挖地三尺，找到入口。”
“时间——”
他看了一眼窗外那轮即将沉没的血月。
“天亮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