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并非完全没有“治理”国家的想法,她也希望共和国能够强大稳定,这样她的统治才能长治久安。
但她骨子里是一个愚蠢而短视的封建统治者,她的治理手段简单而粗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沉重的赋税用来维持她奢靡的生活和庞大的镇压机器;
任人唯亲导致官僚系统腐败无能;严刑峻法非但没能遏制犯罪,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反抗。
各地因不堪盘剥,压迫,或因文字狱家破人亡的仁人志士,纷纷揭竿而起。
虽然规模不大,但此起彼伏,如同野火,烧灼着凤栖统治的根基。
而凤栖应对叛乱的方式,将她残忍的本性暴露无遗。
她强大的力量不用在疏导民怨,改善民生上,而是用在了折磨人上。
但凡被锦衣卫抓获的“叛乱分子”,几乎没有经过像样的审判,直接投入特制的刑房。
凌迟、腰斩、炮烙、剥皮……失传已久的十八大酷刑,在凤栖的“指导”和兴趣下被一一“复原”并“发扬光大”。
她甚至时常亲临刑场,或是通过水晶球远程“观赏”,享受着受刑者凄厉的哀嚎和极致的痛苦,并将其美其名曰“震慑不臣”。
这种恐怖统治,确实在短期内压制了反抗的声音,
但仇恨的种子早已深埋,只待一个契机,便会爆发成燎原之势。
随着统治的稳固以及反抗的零星出现,凤栖内心那丝因篡位而产生的,
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虚,渐渐转化为一种推卸责任的伎俩。
她加强了对狐小彩的控制。不仅仅是武力上的软禁,更使用了精神催眠和日夜不停的洗脑。
她不断地告诉狐小彩,她才是正统的继承人,所有的政策都是为了共和国的未来,
那些“暴虐”的命令,都是“小彩统领”自己做出的“英明决策”。
于是,人们常常看到,在颁布一些明显是凤栖风格的、充满压迫性的法令时,
是由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的狐小彩,坐在统领的位置上,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念出。
而凤栖则垂帘听政般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伪善的、仿佛“无奈辅佐”的表情。
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民间的怨恨转移到狐小彩这个傀儡身上,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被迫”执行命令的忠臣。
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愚蠢而卑劣,如何能瞒得过明眼人?
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看清她虚伪残忍的真面目。
十年过去,凤栖坐在用谎言、暴力和恐惧构筑的权力宝座上,
俯瞰着她那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汹涌,且正被她自己一步步拖向深渊的帝国。
她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在自己编织的囚笼中,变得越来越偏执,多疑和疯狂。
这个由狐小菜牺牲换来的新世界,正在凤栖愚蠢而暴虐的统治下,一步步走向另一个方向的毁灭。
…………
十年压抑,暗流汹涌。
在凤栖的高压统治下,希望的种子并未死绝,反而在阴影中悄然生根发芽。
道盟总部深处,一间隐蔽的密室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几张坚毅的面孔。
东方月初,这位曾经洒脱不羁的道盟盟主,如今眉宇间沉淀着沉稳与决绝。
他环视着在场的核心成员——有来自道盟世家的年轻才俊,有对现状不满的前天国官员,
有来自北山、西西域的义士,甚至还有南国境内暗中反抗欢都落兰统治的秘密使者。
“诸位,”东方月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凤栖倒行逆施,篡改历史,践踏共和,视万民如草芥。
先统领狐小菜以生命换来的新世,不应是她凤栖一人的玩物!
我等在此立誓,恢复共和正统,驱除国贼,还政于民!”
“恢复共和!驱除国贼!”压抑的誓言在密室中回荡。
这便是“共和会”,由东方月初一手创立并领导的地下反抗组织。
十年间,其触角已悄然延伸至共和国各个角落,
从道盟到涂山,从北山到西西域,甚至在凤栖掌控最严的天国和南国,都有共和会的眼线与支持者。
它如同潜藏于地下的庞大根系,汲取着民间的怨愤与希望,
悄然成长,赫然已成为共和国地下第一势力。
然而,一个残酷的现实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于共和会头顶——绝对的力量差距。
凤栖,九十五重天的恐怖修为,是横亘在他们面前无法逾越的天堑。
即便集结共和会目前所有力量,甚至加上石宽,涂山雅雅等明面上的强者,
也绝难抵挡凤栖那融合了无数负面情绪的“痛苦力量”一击。
他们需要时间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或者……寻找能够打破力量平衡的变数。
但共和会并非只会潜伏。当凤栖的触角伸向他们的核心区域时,他们必须做出回应。
涂山,这片狐妖的圣地,因其特殊地位和涂山容容的精明治理,一直是凤栖的眼中钉。
终于,凤栖找到了借口,以“整合资源,提高效率”为名,强行进行权力调整。
她撤换了担任涂山实际管理者的涂山容容,转而安插了自己的亲信,
也是她曾经的妹妹,那位以冷酷和忠诚着称的前银月守卫总教头——空青,意图将涂山彻底纳入掌控。
此令一出,涂山哗然,天下震动!
空青的忠诚是出了名的,由她掌管涂山,无异于将这片世外桃源置于铁蹄之下。
时机到了。
东方月初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引爆民意的机会。
他不再隐藏,率领大批共和会成员走上街头,
在涂山,在道盟,在各个人类与妖族混居的城市,公开发表演说,
呼吁所有向往自由,怀念共和的民众站出来,反对凤栖的独裁任命!
“涂山是涂山狐妖的涂山,不是她凤栖的私产!”
“拒绝空青!还政涂山!”
“共和制度,不容践踏!”
愤怒的声浪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抗议的浪潮从四面八方涌向天国,要求凤栖收回成命的联名信雪片般飞向摄政王府。
就连一些原本保持中立的老牌涂山长老,也对凤栖安插权利,干涉涂山内政的行为表达了强烈不满。
面对几乎整个共和国的反对声浪,凤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固然可以凭借武力强行镇压,但那势必会彻底撕破脸皮,将她“辅佐幼主”的伪装打得粉碎,
引发更大规模的反抗,甚至可能逼得石宽,涂山雅雅等强者再次联手,即便不敌,也会让她统治的根基动摇。
权衡利弊,凤栖咬牙切齿地做出了让步。
她收回了让空青担任涂山之主命令,改任其为涂山“副总管”,名义上依旧尊奉涂山红红为涂山之主。
但作为交换,实际掌管涂山事务多年的涂山容容,必须下台!
“涂山容容此女,心思缜密,善于经营,留在涂山实权位置,终是心腹大患!”
凤栖对空青冷声道,“无论如何,必须将她赶出权力核心!”
于是,在凤栖的强权下,涂山红红这位久已不过问具体事务的前代之主,被迫重新走到台前,接手这个烂摊子。
而精明能干的涂山容容,则被明升暗降,剥夺了实权。
这已是凤栖在巨大压力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但她低估了涂山红红的智慧,也低估了东方月初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