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阁内的空气,仿佛被世王那句“下手轻了”冻成了万年玄冰,沉重而寒冷。众阁主还沉浸在“寂灭星渊”和“两成威力”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看向默王妃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怯生生意味的女声,如同投入冰湖的一颗小石子,虽然轻微,却恰到好处地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凝滞。
“姐……姐姐……”
声音来自大殿入口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容貌与默有五六分相似,但气质更为温婉柔弱的少女,正怯生生地探进半个身子。她手中似乎还攥着一卷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竹简,脸上带着些许不安和完成任务后的期待。
正是默的妹妹,苏皖沫。
她这声“姐姐”,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将众仙从对默王妃“恐怖过往”的震惊中暂时拉回了现实。
默正窝在水清漓怀里,享受着自家夫君无声的安抚,听到妹妹的声音,抬起头,狐狸眼一亮,瞬间将刚才那点关于“寂灭星渊”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皖沫?你回来啦?东西找到了吗?”
苏皖沫见姐姐回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到高台之下。她先是怯生生地、飞快地瞟了一眼高台上那位气息恐怖的世王,又看了看清冷绝尘的水王子,然后对着默,恭敬地双手奉上那卷竹简,声音细软:
“姐姐,你让我去找的、用来警醒颜爵司仪的话……我……我翻遍了藏书阁,找到了几句觉得合适的。”
警醒颜爵的话?
众阁主的目光,不由得再次投向大殿中央那个刚刚被世王判定为“处罚过轻”、此刻正处于昏迷状态的倒霉司仪。这……人都晕了,还需要警醒吗?这是要鞭尸……不对,是鞭狐的节奏?
默从水清漓怀里站起身,接过竹简,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笑眯眯地对苏皖沫说:“辛苦皖沫啦!来,念给大家听听,都是哪些至理名言,正好让颜爵哥哥……呃,虽然他现在听不见,但我们可以先替他预习一下,等他醒了再好好领悟!”
苏皖沫乖巧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清晰地将竹简上的内容念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大殿中却格外清晰:
“第一句是:‘雷霆雨露,皆君恩。’”
这句话一出,庞尊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雷霆雨露皆君恩?这意思是,不管是默王妃之前那“地狱级”的折磨(雷霆),还是现在“好心”找来的警句(雨露),对颜爵来说都是恩典?这……这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诛心啊!
默满意地点点头:“嗯嗯,这句好!让他记住,不管是挨揍还是听训,那都是本王妃对他的‘恩典’,得感恩戴德!”
苏皖沫继续念道:“第二句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众阁主:“!!!”
这已经不是诛心了,这是直接宣告生杀大权了!意思是默王妃今天没要了颜爵的命,那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颜爵要是醒着听到这句,估计能再晕过去一次。
连水清漓都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看向自家小王妃的眼神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世王兜帽下的阴影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
默却拍手叫好:“这句更妙!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地位!本王妃就算真要他的狐狸命,那也是天经地义!”
苏皖沫被姐姐的反应鼓舞,声音也稍微大了点,念出第三句:“第三句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是天灾或许还能躲避,但自己作死,那就谁也救不了。这分明是在点明,颜爵今天遭这罪,纯属自己活该,谁让他敢打水王子的主意?
默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对对对!就是自作孽!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苏皖沫最后念出第四句,这一句似乎带着点玄奥的哲学意味:“第四句是:‘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这句话,让几位阁主,如时希、黎灰,甚至冰璃雪,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凝视深渊……颜爵当初动念想让水清漓干活时,又何尝不是在“凝视”这对夫妻代表的“深渊”呢?而最终,他被拖入了由默王妃亲手打造的“地狱训练场”这片深渊,被凝视得体无完肤。
默虽然对哲学不太感冒,但觉得这话听起来就很厉害,很有格调,于是也大力肯定:“嗯!这句也记下!让他明白,有些念头,动都不能动!动了就要有被反噬的觉悟!”
苏皖沫念完四句话,小脸因为紧张和一点点完成任务的小骄傲而微微泛红,期待地看着姐姐。
默接过竹简,摸了摸苏皖沫的头,夸赞道:“皖沫真棒!找的这些话太合适了!句句珠玑,直指要害!”
然后,她目光转向地上昏迷的颜爵,清了清嗓子,用在场所有仙子都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将四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每念一句,还配上“贴心”的解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