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正准备像前几日一样，以最基础的状态迎接石昊和陈芸那狂风暴雨般的“指导”，罗迪惊疑不定的声音却在一旁响了起来。
“陈默，你……你不穿特制训练服吗？”
罗迪瞪着眼睛，指着陈默身上那套虽然材质特殊、但明显只是普通制式的作战服，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陈默动作一顿，诧异地看向罗迪，脸上写满了真实的疑惑：
“什么训练服？”
他从未听说过训练还需要穿什么特别的服装。
之前的七八天，他一直是这身行头，在石昊的拳头和陈芸那刁钻诡异的攻击下硬扛过来的。
“嘶——”
这话一出，不仅罗迪，连他身旁的胖子、高瘦个和刀疤脸，都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看陈默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从史前时代穿越过来的怪物，或者是一个主动寻死的疯子。
罗迪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解释这其中的恐怖差距：
“我们……我们的教官是楚七和楚河两位长官。”
他提到这两个名字时，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敬畏。
“楚七长官外号【铁手判官】，楚河长官是【鬼眼司令】。”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种可怕：
“就……就算两位楚长官的战力不能和石教官、陈教官相比……但楚七长官的一拳，如果结结实实挨上，足以打碎一个三阶诡灵人的肋骨！这还是在我们都穿着特制训练服，有高强度缓冲和能量分散的情况下！”
胖子在一旁猛点头，补充道：
“对啊默哥！那不穿训练服……简直不敢想！怕是一拳下去，人就……就废了！”
他做了个夸张的散架动作。
高瘦个和刀疤脸虽然没说话，但那深以为然的惊惧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清瘦冷静的陈默，是如何在不穿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在比楚七恐怖得多的石昊手下“训练”了七八天而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的！这已经不是毅力的问题了，这肉身强度简直非人！
陈默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这才意识到，石昊和陈芸对他的“训练”，从一开始就跳过了常规的防护阶段，直接进入了最残酷、最原始的生死压榨。
是因为看出了他十凶鬼楼带来的恢复力？还是觉得只有在这种极致危险下才能逼出他的潜力？或者两者皆有？
就在陈默思索，罗迪四人仍处于震惊中时，宿舍那扇不算结实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股沉重、带着淡淡铁锈与血腥味的气息瞬间涌入房间。
来人身材不算特别高大，但异常敦实，仿佛一根浇筑在地面上的铁柱。
他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但袖口挽起，露出的小臂肌肉虬结，皮肤呈现出一种常年击打硬物形成的暗红色，手指关节粗大得异乎寻常。
他的面容普通，甚至有些木讷，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如同两点寒星，目光扫过，带着一种实质般的压力。
正是罗迪四人的教官之一——【铁手判官】楚七！
罗迪四人一见到楚七，如同老鼠见了猫，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身体绷得笔直，以最快速度站成了一排，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与刚才在陈默面前的随意判若两人。
楚七的目光先在罗迪四人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苟的严厉，让四人头皮发麻。
然后，他的视线越过他们，落在了唯一还显得有些“松散”的陈默身上。
那目光在陈默普通的训练服上停留了一瞬，木讷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
“今日——”
楚七开口了，声音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干涩而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音节。
“你们四个，不训练。”
“啊？”
罗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态，赶紧闭嘴，但眼中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
不训练？这在以严酷着称的楚七手下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胖子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楚七并没有卖关子，他抬起那根粗壮得不像话的食指，指向陈默，然后对罗迪四人说道，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个极其僵硬、堪称恐怖的“笑容”：
“看他训练。”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罗迪四人浑身一激灵！
看陈默训练？看他在石昊和陈芸两位大佬手下……被“训练”？
这……这能叫“看”吗？这分明是去观摩一场人形凶兽对另一只（或许更凶）怪物的单方面……呃，或者是激烈对抗？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面，罗迪就感觉自己的肋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但楚七的命令不容置疑。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脸色发苦的罗迪四人，而是朝着陈默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便转身，率先朝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陈默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
被围观而已，比起训练本身的痛苦，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平静地跟上楚七的脚步。
罗迪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好奇，以及一丝……或许能从中学到点什么的期待？他们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跟上。
一行人沉默地来到那片熟悉的、布满各种坑洼、焦痕和不明污渍的训练场。
场地中央，石昊依旧如亘古不变的磐石般矗立着。
而陈芸，则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把舒适的靠椅，慵懒地坐在上面，手中把玩着那枚紫色水晶，饶有兴致地看着到来的几人。
当她的目光扫过楚七以及他身后亦步亦趋、满脸紧张的罗迪四人时，漂亮的眉毛轻轻一挑，露出了一个更加玩味的笑容。
“哟？楚木头，今天怎么有兴致带你的小崽子们来串门了？”
陈芸的声音带着调侃。
楚七面对陈芸的调侃，依旧是那副木讷的表情，言简意赅：
“观摩学习。”
石昊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在罗迪四人身上停留一瞬，那沉重的压力让四人差点直接跪下。
然后他的目光回到陈默身上，点了点头：
“开始吧。”
陈默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场地中央，与石昊相对而立。
他调整着呼吸，体内十凶鬼楼的力量开始缓缓流淌，重瞳在眼底深处隐现。
罗迪四人在楚七的示意下，退到了训练场的边缘，找了一个相对安全（他们自认为）的位置，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到，陈默身上依旧穿着那套普通的训练服，没有任何额外的防护。
他们看到，石昊教官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让远处的他们都感到心悸。
他们看到，陈芸教官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的电弧却跳跃得更加欢快，仿佛随时都会弹出。
一场对于他们而言，堪称视觉与心灵双重冲击的“观摩课”，即将开始。
楚七抱着双臂，如同铁塔般站在一旁，木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锐利的光。
他也很想看看，这个能让石昊和陈芸如此“重视”，并且能不穿防护服硬扛这么多天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训练场内，空气瞬间凝固。
石昊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他只是简单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直地轰向陈默的胸膛！
这一拳，看似朴实无华，但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让场边的罗迪四人瞳孔骤缩，仿佛已经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陈默，要如何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