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如海潮倒灌的恢弘剑光,沈无欢不为所动,阴柔俊美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讥诮之色。
简单,太简单了!
以他如今洞真层次的眼界,眼前的剑法固然玄妙,但他足足有九种办法应对,九种!
沈无欢不退反进,信手一挥,周遭的空间仿佛为之扭曲。
那本该直取他性命,凌厉无匹的滔滔剑光,竟被这股无形之力悍然拨转,好似怒龙失首,轰然一声,错落在他身侧,落向一旁。
借此空隙,他指尖一挑,一道细线精准地缠向那跌落地面的金箓!
“砰!”
丝线未至,便被一道后发先至的凌厉剑气悍然斩断!
“看来,现在的你,才是当初天圣城时,你我相见的状态。”
一击失手,沈无欢却并不气馁,反倒笑意更浓。
他身形鬼魅般向后飘忽,行云流水地避开了许平秋紧随而至的又一剑,同时反手一挥,便施展出他当前最为拿手的魅幻之术。
顷刻之间,如渊似海的粉色烟岚自他足下冲霄而起,弥天盖地,将整座月台都悉数笼罩!
天光月色刹那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无边无际的杏花之林。
香风如醇酒,拂面即醉。
花雨如洪流,覆眼不见他物。
缭乱的花雨深处,更有万千罗衫半解、体态婀娜的倩影若隐若现,巧笑顾盼,吐气如兰,直将周遭灵机都搅得紊乱不堪。
当真好似一锅情欲沸汤,要将人道心硬生生煮化其中。
他的声音自那重重幻影中幽幽响起,飘忽不定:“我好似……明白这金箓的真正功用了。”
“哦?是么?”
许平秋立身于这片绮靡香艳的花海幻境之内,心中慧剑高举,一道凛然清正的剑意便如水波般荡涤开去!
所过之处,杏林、花雨、乃至那万千魅影,皆如阳春白雪,轰然瓦解,不复存焉!
霎时间,幻境破灭,依旧是月白风清。
而就在漫天花雨消散的刹那,沈无欢的身影已然鬼魅般欺至许平秋身后。
无边欲念凝结而成的粉色丝绦,便如活物般,自虚空中滋生而出,朝着许平秋的四肢百骸缠绕而去!
此丝绦看似柔弱,实则阴毒绝伦,一旦被其缠上,便会不断汲取修士的精气神魂,化作自身资粮!
同时,另一道沈无欢的身影竟是从一旁的钻出,其速更快,直扑那静静躺在地上的金箓!
一虚一实,一明一暗,两相夹击!
与此同时,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带上了几分洞悉一切的了然:“这金箓的作用,并非是将你我压制回七百年前的状态。”
“而是抹去从此刻开始,你所造成的一切‘因果影响。’所以我只能发挥出七百年前玄定境的修为。”
“可你呢?”
“你刚刚竟也抹去了自己造成的因果影响,这原本是不该发生的。”
面对那阴毒诡谲的丝绦,许平秋不闪不避,反手又是一剑!
剑光如练,清辉流转,只轻轻一绞,那漫天丝绦连同沈无欢的身影便应声而灭,如泡影般散去。
可下一瞬,沈无欢又在另一处诡异地浮现。
只见他双手掐诀,四周倏然浮现了数件隐藏起来的物什,一个阵法不知何时竟被他悄然布下。
其中既有宝光莹莹的上品法器,更多的却是一些淫巧秽物,譬如最低劣的合欢符咒,交媾泥偶,污秽不堪。
可在此时,这些物事内里蕴含的法理,却被他以洞真境的见识强行扭曲嫁接,化作驱动阵法的根基!
阵法既成,一股污秽之气便冲霄而起,在天中结成一顶黑红色的混浊华盖,其上更有男女交合,糜烂景状不断生灭。
沈无欢立于阵外,看着被困阵中的许平秋,轻描淡写道:“这和我猜测的也差不多,你的位格跌落了,你被你改变的历史追上了。”
“否则,作为那个肆意改度因果的‘源头’,你应该是独立时间之外,不沾因果,绝不会受到你改变的过去,或者被你改动的因果影响。”
“你现在的情况,我想应该是一个循环,你在未来遭遇了什么,把自己玩脱了,但又未曾身死道消,留得一线生机,只是从【未来】跌落了一个位格,回到了现在,哦,对你来说应该是【过去】。”
“但【过去】早就被你改变,你跌落之后,也只能被自己的因果所影响,产生了迥异的变化。”
“对,应该就是这样,我好像逐渐理解了一切!”
沈无欢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畅快,他觉得此刻的许平秋,在他眼中已再无秘密可言。
许平秋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问道:“所以,这是你算计我的底气和原因?”
“不错。”沈无欢坦然点头:“但一开始我没有想到这么多,我也不知道那么多。就像故事中的人永远不可能知晓编纂故事的人存在一样。”
“我刚刚回想了一下,我觉得我虽然过去很惨的同时,又似乎很幸运,有些幸运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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