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致她沉睡的原因消失了。
钟明澜指尖落在信函的封页上。
“见。”
“是，女帝陛下。”
三足金乌跃飞消失。
钟明澜重新闭上双眼。
她的耳畔，却总回响起一道声音。
“娘……”
是个小姑娘。
还让她感到莫名的亲切。
仿佛是在叫她，不是叫旁者？
到了她这个境界，不可能无故幻听，也不会无端感到亲切。
真相只有一个——她有个帝姬，缺失的记忆，必与之相关。
“孩子。”
钟明澜散出感知，遍天、入地，她都得找到她的孩子。
*
碧玉宗。
沈青离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白仁山就不必说了，他已亲自带领各峰主、长老团，前来后山山口迎等。
宗门内，弟子之间，更是热议纷纭。
“秦小苏，你也来了。”
“程真师兄。”
“王振新，快过来。”
已经聚集在宗主峰大殿外的弟子，都是碧玉宗的核心弟子，也都是曾受到过沈青离恩惠的弟子。
顾辞鹤虽然来得晚，但也来了。
百里重瞳倒是没来，他已经离开碧玉宗，回归百里世家。
“大师兄！”
“大师兄！”
“……”
裴砚书、百里重瞳都不在，沈青离更是早就脱离碧玉宗。
山中无大王，顾辞鹤这猴子已然成为碧玉宗当代弟子的大师兄。
“大师兄，您说，大师姐她能回来吗？”秦小苏眼巴巴地问道。
程真也在问，“听闻她出身长水沈氏，乃长生天九大家族之一，是吗？”
“大师兄，我们一会要不求一求大师姐？”王振新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们认错吧。
大师兄，大师姐在宗门里时，最是宠护着您，您多求一求，她必然心软。届时，她手指缝一漏，我们就不愁了。”
“对啊，大师兄，……”所有碧玉宗弟子都在商议着，怎么能把沈青离留下来，就算让他们跪个三天三夜，他们也愿意啊。
顾辞鹤苦笑，“你们也知道，我受苏茶茶蒙蔽，做了很多伤害大师姐的事，她还能原谅我？”
“会的！”
“肯定会的！”
“大师姐对您可是千好万好！”
秦小苏还例举道，“当年，顾氏庶长子来宗门欺辱您，就是大师姐给打出去的，还放话说，再敢欺负你，她见一次打一次。”
“还有还有，她鞭策您在极寒崖上受刑时，可是去冰雪宗求了冰雪露，就为了能让您在受刑后，不会被伤到根基，反而能增强筋骨韧性，提升天赋。”
“还有！您去岩浆洞的时候，她也进去了，还下潜至岩浆池底，为您采来火莲，护你心脉，拓你经脉。”
每个人，都在叙说沈青离对顾辞鹤的付出。
那些年，她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教养、爱护。
顾辞鹤脸色发青……
“够了。”
顾辞鹤不愿意再听下去，显得他是多么的白眼狼。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却在她失去凤骨后，对她拳打脚踢。
“……”
所有人也都沉默了。
做过的事，再怎么不愿提起，那也都已经发生。
掩耳盗铃，无济于事。
“是我们得了好而不自知。”
“还认为大师姐就该那么做。”
事实上呢？
没有了沈青离这位大师姐。
裴砚书那位大师兄，而今的顾辞鹤大师兄，其他的师姐、乃至师尊、宗主、师伯们，谁理他们？
再也没有人会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倾囊相授；
再也没有人会在他们受伤时挺身而出；
再也没有人会为了他们舍生忘死。
……
沈青离离开不到一年。
他们就发现，宗门里没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没有大师姐！
“我们真的错了。”
有人哭了，上次他去试炼断了腿，没有人理他，要不是他机灵，自己找地方藏起来，恐怕已经死在试炼地里了。
如今这双腿还有些一瘸一拐，如果大师姐在，早就帮他找来最好的药，怎么会至今没好？
“我自己去了一趟玄阴洞，想着大师姐能为我取来蛇蜕，我也可以给师弟、师妹们取来，却连玄阴洞都进不去，还差点死在洞外。”
程真坦言，言语里都是懊悔，他原以为去个玄阴洞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直到他连洞都进不去，才知道大师姐为他付出了多少！
他那时还觉得理所当然。
可谁天生该理所当然地对一个人好呢？
他亲爹都没大师姐对他好……
“她骂我们白眼狼的时候，我还不服气。”
“我还觉得她挟恩图报。”
“我还辱骂她。”
越说，越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但也有人还觉得，也不全是他们的错。
“她既然给我们了，本来也就不该图回报，而且她也没跟我们说过，她拿得很艰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