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现在要怎么办啊,您快拿个主意啊!”衙役催促道。
张景泰转身摆了摆手,“去找方师爷过来。”
这事,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猜不透定远候夫人此举背后真正的目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景泰还没来得及派人去请,一个长脸青面摇着扇子的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
“方师爷,你可算是来了!”张景泰马上迎了上去,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大人,我得知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
“快快快,上茶!”
方师爷不紧不慢啜了一口茶,“大人别担心,这也不全是坏事。”
“此话怎讲?”张景泰惊奇道。
光明正大被人扔进来这么多杀人,他现在是如坐针毡,怎的在方师爷看来,竟然还不全是坏事呢。
“大人,我想请问您,这郦城,有几个主子?”方师爷笑呵呵道。
“几个主子?一个?”张景泰不是很确定。
“那这个主子又是谁?”方师爷继续问。
“当然是定远候——”张景泰的话戛然而止。
的确,以前定远候是郦城当之无愧的主子,可是现在嘛,就难说了。
“大人心中已有答案了,可是?”方师爷摇了摇扇,笑问。
看方师爷的样子,张景泰没有立刻肯定,反而有些不安来回踱步。
方师爷安静坐着小口小口啜着茶,不急,不急,大人会想通的。
没一会儿,张景泰猛然停了下来,双目如电看向方师爷。
“师爷的意识,莫非是——”他指了指定远侯府的方向。
方师爷笑而不语,这可不是他说出来的,是大人自己想的。
“你这个老狐狸!”
张景泰笑骂了一声,不过不得不说,他的确心动了。
只是,突然换码头拜,也不知道真神是否愿意接受他。
“大人早就胸有成竹,方某今日不过是来看看大人养的牡丹罢了。”
“好好好,你这个老东西,正巧,我的牡丹最近也开放了,就让我们一起看看这牡丹是否真国色吧。”
两人笑谈了一阵,张景泰叫来了衙役。
“去请定远候夫人。”
定远侯府
收到知府张景泰赏牡丹的请帖,魏舒一点都不意外。
将那些杀手扔给张景泰,她就在等张景泰的选择,这张景泰倒也是个聪明人。
他此番下帖邀请她赏牡丹,也是一种试探。
既然他想看看,那就让他看看她到底值不值得他下注在她身上。
“夫人,张知府这会不会是鸿门宴啊?”喜鹊性子直,根本藏不住话。
杜鹃也是一脸的担忧,她们都是和夫人自小一起长大的,哪怕是丫鬟,也跟着魏舒自小是随名师学习过的,学识不俗。
张景泰这番邀请,她们立刻就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鸿门宴倒也不至于,走吧,去瞧瞧。”
杜鹃和喜鹊没再说什么,各自去准备出府的车架仪仗。
知府衙门,张景泰和方师爷早就准备好了今日要赏的各色牡丹。
毕竟,牡丹是今日的主角。
“夫人芳驾下临,蓬荜生辉啊!”张景泰上前寒暄。
“张知府真是客气了,久闻张知府爱牡丹成痴,府中牡丹各个绝色,今日能幸得张知府邀请赏看,不胜荣幸。”魏舒也从容和张知府寒暄。
目光一一掠过盆盆盛开的牡丹,目露欣赏。
虽说张知府今日邀请她前来别有目的,但不得不说,张知府这里的牡丹是养得极好的。
姚黄魏紫,争奇斗艳。
不禁让人想起那句古诗词,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的确不愧是花中之王。
“夫人看来对在下这些牡丹也甚是喜爱啊,不若我送几盆给夫人赏玩,不知道夫人可愿意赏脸笑纳?”张景泰试探问。
“那我就感谢张大人割爱,却之不恭了。”
让张景泰意外的是,魏舒竟然一点推辞都没有就接受了。
“来人,去把这几盆开的最好的给定远候夫人送到府上去。”张景泰惊讶了下,也不含糊。
既然提送,就是真的打算送。
他养的这些牡丹,最终的目的不都是送出去吗?
只要,对方有足够的价值。
欣赏完牡丹,双方终于说起了正事。
张景泰只能开口了,魏舒自到来,就一直滴水不漏,说是来赏牡丹,那就真是单纯来赏牡丹,丝毫都没有提那些黑衣杀手的事情,仿佛人不是她给他扔来的一样。
“夫人,在下告罪了。”张景泰忽然下身一拜。
魏舒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惶之色,就这么坦然接受了张景泰这一拜。
张景泰内心更加惊异了,他可是一方父母官,哪怕定远侯府是地头蛇,可他姿态放如此之低,对方也应该不受的。
可这位定远候夫人竟然就这样坦然受了,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仿佛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张景泰顿时感觉这位定远候夫人更加深不可测起来,内心也更谨慎了三分,放心了三分。
“张大人客气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要依靠大人的庇佑呢。”魏舒漫不经心拨弄着牡丹的花枝。
真美丽的一盆牡丹啊,这张景泰倒也是一个妙人。
张景泰一下子更加紧张了,这种感觉,他就是面对上峰都没这么强烈过。
“对不住了夫人,是在下没有管理好郦城的治安,才致使有贼人惊扰了夫人,还望夫人原谅则个,在下这就彻查整个郦城,定然给夫人一个交代。”
这话,无疑是保证。
可魏舒并不满意于此,张景泰现在还在和她打机锋呢,这可不行。
“张大人,彻查是一定的,尤其要彻查那些身份不明的人员,您说,我说的可对?”
周临渊假死,自然不能用原本的身份,那他现在定然就是伪造或者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张景泰要彻查,怎么能不彻查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呢?
既然要交投名状,那就交给她看吧。
魏舒的目光带着几分嬉笑看好戏的神采落在张景泰的身上,张景泰一瞬间只觉得身上如有千钧。
他现在真是半点都不敢小看定远候夫人一个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