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翠娘,你明知道,在我心中,只有你才是我的妻,继宗才是我的儿,翠娘,你这是在扎我的心啊!”周临渊将人拥在怀中,又气又哄着。
“那为什么周云朗还活着?若不是你心软,他就不应该活着回来!”翠娘冷着一张脸,她本就极美的,生起气来更加美得不可方物。
只看得周临渊心旌摇曳。
他耐着性子给翠娘解释,“我留着朗儿的性命,还不是为了继宗,魏氏性子强势,孩子是她唯一的软肋,朗儿若是也没了,哪怕任由侯府败落,她也绝对不会为继宗请立世子的。”
翠娘抿着唇不语,半晌,才有些不甘开口,“真是便宜他了,可是现在怎么办?”
“周郎,你不是说,继宗才是你唯一的儿子吗?”
面对翠娘的步步紧逼,周临渊也很是为难。
在他的心中,唯一的妻儿自然只有翠娘和继宗,可是,魏舒毕竟是他明面上的妻子,更不要说朗儿是他唯一的嫡子。
但凡朗儿还健在,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继宗继承侯府。
“翠娘,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周临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翠娘打断了,“周郎,你莫非是忘了继宗的命格?你难道不想日后……”
翠娘话没有说完,未完的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了,她定定地看着周临渊,知道周临渊是无法拒绝这个诱惑的。
两人在一起十多年,她如何能不清楚周临渊的真正为人。
他算不得有本事,可野心却不小。
这一次,若不是他贪功冒进,前线也不会大溃败,他也不得不假装战死逃避圣上的雷霆之怒。
他很清楚,侯府中有魏舒在,哪怕圣上生气,最终,也不会彻底将定远侯府削爵。
这其中,唯一出了差错的,大约就是生命垂危的周云朗竟然好了起来,让他们最为关键的一步棋没能成功,无法让周继宗继承定远侯府的世子之位。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周临渊来回踱着步,面色纠结。
翠娘也不催他,只是冷眼站在一旁,她知道周临渊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罢了,罢了,到底,我们没有父子缘分。”周临渊一声长叹,叫来了纸笔,写了回信。
【儿已知晓,朗儿不得留,杀。】
看到周临渊的回信,翠娘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笑意。
“你啊,总这样逼着我,当年是,现在也是,我和魏舒,到底是多年夫妻。”周临渊怅然。
为他生儿育女操持中馈的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大错,他如此做确实有些心有不忍。
翠娘脸上刚露出的笑容再度下去,“周临渊,你可是后悔了?你别忘了,我当年为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她冷笑不止。
周临渊连忙将人抱在怀中,柔声哄道:“我怎么会后悔呢,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当年你的付出,都心如刀割,这些年,翠娘,让你受苦了。魏舒和周云朗的事情,咱们再也不说了好吗?”
翠娘面上还带着薄怒,在周临渊的做小伏低轻哄下也慢慢消失了。
“那你以后不许再想魏舒和她的一双儿女!”翠娘娇嗔,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让周临渊心中一荡,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感觉。
“好,好,我周临渊起誓,今生只有翠娘一妻,继宗一子,外人皆不入我眼。”
“哼,这还差不多。”
定远侯府
“母亲,那姐姐的婚事?”
周云朗心疼地看着母亲,经过这次生死大劫,他才知道母亲一直以来在府里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你姐姐的事情母亲已经解决了,你安心。”
想到女儿婚事的解决方式,魏舒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本来她想用柔和一点的手段的,没想到,在她打算解决的前一步,就有人帮她解决了。
就是这过程——
只要一想,魏舒就忍不住想笑。
“姐姐的婚事解决了?”周云朗差异。
“是的,你不用再担心你姐姐的婚事,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母亲要告诉你。”
“母亲讲。”周云朗不觉挺直了脊背,绷紧了脸颊,他对母亲要讲的事情,有些莫名的预感。
“朗儿,你父亲他,是假死。”
十三岁的少年不是无知的幼儿,在周临渊的事情上,魏舒不会瞒着他。
周云朗是定远侯府的世子,也会是未来的定远候,不是温室里的花朵,风吹雨打都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若一直瞒着他,让他对周临渊这个父亲还有定远侯府的其他人还抱有期望,到时候反而容易坏事了。
“什么!父亲还活着!”
周云朗震惊不已,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可声音却剧烈颤抖着。
“没错,就在北山别院中,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查探一番。”
魏舒怜惜地看着儿子,骤然造此变故,她知道儿子的心中定然是不好受的。
在周临渊没假死之前,表面上,他一直算的上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儿子对周临渊是有感情的,这一点魏舒很清楚,可如今他却不得不亲手帮周云朗打破这份亲情幻想。
“儿子……儿子信母亲。”周云朗满嘴苦涩。
他怎么会不信呢,他自幼早慧,其实早就从祖母的表现中就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一直不愿相信罢了。
现在,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母亲,您辛苦了。”周云朗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依旧那样的美丽温婉而坚韧,可是,此刻,他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
“朗儿。”魏舒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其实告诉周云朗这件事情,她内心也挣扎过。
她是周云朗的母亲,可周临渊也是周云朗的父亲,在此之前,周临渊也一直表现得像一个好父亲。
她是想过的,万一,儿子怀疑她的说辞。
万一,儿子哪怕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但依旧愿意相信他的父亲是有苦衷的。
万一,她今日对儿子的这份坦诚,最后会化作背叛的利刃刺向她自己。
可她担心的万一,全部都没有出现。
她的儿子,坚定地站在她身旁,第一时间想的,是她辛苦了。
魏舒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她连忙转过身。
“你身子还未大好,早点回去休息吧。”魏舒声音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