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匍匐在地，缓缓侧头望向身边跪着的人，看清后又马上低下头去，回道：“回大人的话，是他，就是他。”
“嗯。”
姜怀宇挥挥手，没人动。
再次挥挥手，在场之人还是一动不动，他这才想起来，现在是在别人地盘上，没在衙门。
最后还是林子轩意会过来他的意思，起身把纵火之人带到了别的屋子。
林子轩为自己反应迟钝感到惭愧，知县大人为医馆奔波，下次得机灵点才是。
姜怀宇脸色微红，心里头称赞，林子轩这小子行事儿。
姜怀宇将注意力放在张德才身上，这人他知道，是平安县德才医馆的东家，同时也是医馆郎中。
张德才父亲是医馆老东家，他们家这医馆和医术都是家传的，在济仁医馆没开起来之前，德才医馆在平安县众多医馆中，算是最值得百姓们信赖的。
姜怀宇正正身姿，对张德才说道：“你找来的同伙已经全都交代，这回轮到你了，把你知道的，和刚才在院子里想与本知县说得，都说出来听听吧。”
今儿晚上一连串的变化，是张德才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的。
先是放火之人被发现，后遇到知县大人和济仁医馆东家一行，最后秦老爷也带人赶了过来，就好像大家都提前知道点啥，特意在这块堵他似的。
这当中凌乱又复杂的原因他理不清，加之一晚上没睡，此时脑瓜子嗡嗡的。
他也没有那个脑筋和知县周旋，一口气全盘托出得了，没准知县看在他态度好宽大处理，这样还能早点完事儿早点睡觉，搁哪儿睡都行，他可太困了。
“那个，知县大人。”张德才不好意思笑了笑，“能不能给草民倒点凉水，草民精神精神。”
姜怀宇不悦，他们是不是看本知县长了一张好说话的脸，上来都不说正题，净整些没用的。
他眉心微蹙，与林子轩对视一眼，仰了下头。
林子轩倒上满满一碗水，端到张德才面前，张德才伸手去接，还笑着对林子轩说了句谢谢。
哗~
林子轩把一大碗水全都浇在了张德才身上，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碗里最后几滴灌溉在张德才头上，体贴问了句，“这回精神了吧。”
喜宝在沈青玄怀里鼓掌，没控制好拍手的声音，笑嘻嘻跟大家解释，“喜宝手手脏，拍灰。”
兄妹俩相互抛了个眼神，干得不错。
姜怀宇以长辈口吻说，“诶，子轩，下次不可以这么胡闹。”
林子轩同样配合，“是，大人，小子谨记。”
知县大人言语之中没听出一点呵斥的意思，张德才知道他是默认了林子轩的行为，加上自己今儿对济仁医馆做得事情理亏，不好跟林子轩呛声。
主要这碗水也确实把他浇精神了，刚才那声谢，应该算是没白道？
姜怀宇开口，“张德才，你还有什么要求？”
张德才抹把脸，恭敬道：“回大人的话，没有了，草民这就说。”
“草民找得那人不是平安县的，草民也是白天刚认识的他，他上咱们这儿找医馆……”
张德才与那纵火之人所说一致，就是说半天也没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姜怀宇想拍惊堂木，却发现手边是别人家的茶盏，干脆直接拍了下桌子，喝道：“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张德才一哆嗦，比刚才还精神。
“是是是，草民其实没想放多大的火，让那人扔个火折子，等他发完信号，我们立马就赶过来，造成一种他人纵火，我们恰巧经过救了济仁医馆的假象。”
姜怀宇，“什么目的？”
张德才缩脖，看了眼林子轩，“这不济仁医馆药丸子卖得好，想跟着喝点汤。”
林子轩不屑撇撇嘴，别说这事儿没成，就是成了也不可能让别家医馆进来分一杯羹，当他林子轩跟他们一样没脑子，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拿捏他。
做梦！
姜怀宇说着又使劲拍了下桌子，然后淡定把手背到后面去，说，“张德才，还有没有要交代的，别等本大人问到你你才说。”
“有。”张德才往姜怀宇方向跪近一点，激动说，“知县大人，草民要状告秦老爷。”
这下屋子里的人注意力更集中，姜怀宇身子探了出去，“你说说看。”
“草民愚笨，找人放火再救火这个主意，就是秦老爷给草民出的。”张德才磕头，“请知县大人明察。”
姜怀宇目光与沈青玄的碰撞在一起，两人眼底浓浓的疑惑。
秦老爷子多精明一人，能这么轻易就让张德才抓住把柄？
姜怀宇探究的目光落在张德才身上，“你可有什么证据？”
张德才急了，“大人，这话是草民亲耳听到的，还需要啥证据。”
“那你可敢与秦老爷当面对质？”
张德才挺直脊背，“草民敢！”
不多时，秦老爷子就被叫了进来，察觉到屋里人都看向他，再看到地上跪着的人，他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