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之疑惑：“妈妈？”
段扶桑猛灌一口可乐：“少在这里嘴贫了，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还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知我者妈妈也。
段行之静默两秒，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那我去看看他，以后可别说我是渣男花花公子！我怎么说也是渣女花花……算了。”
她随便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尘，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可乐转身下楼，还不忘回头喊一句：“妈妈，你可别把我的话告诉他，不然我又得哄他。”
段扶桑气极反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段行之，我看你这辈子都得栽在他身上。”
段行之的身影消失，她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仰头看天，难免感慨万千。
段扶桑慢慢躺下，双手捂住脸。
三月的阳光比起夏日而言更为舒服，她并未觉得闷热，相反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很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想，看来要拉纪砚礼多出来晒晒太阳，免得段行之担心。
她翻了个身，心想：“算了，干脆出手把男主治好。”
也不知道世界怎么回事儿，要么女主生病，要么男主生病，反正非得死一个是吗？
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段行之风风火火推开医务室的门，悄悄探出脑袋左看右看：“纪砚礼，你在吗？”
片刻，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悠悠传来：“我在。”
段行之推门而入，进来后反手将门关上：“听说你晕倒了，我来看看。”
她将喝完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掀了掀眼皮去瞧他。
少年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黑色短发略微凌乱，几缕发丝紧紧贴在额前，深褐色的眼眸有着不同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之色。
他外貌出奇的俊美，嘴角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实在是少有的美男子。
也难怪表白墙的人夸他“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段行之大大咧咧坐在床边，伸手去捏他的脸：“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这次居然没有发烧。”
少女眼中的戏谑不加掩饰，眼前的少年沉默寡言，倒有些无趣。
她松开手，讪讪道：“你这人太无趣了，好在还有一副皮囊，本姑娘很喜欢。”
纪砚礼淡淡瞥她一眼，慢慢闭眼：“你回去吧，考试该结束了。”
小霸王可不高兴，毫不客气怼他：“我来见你，你还赶我走，对我一点都不好，说不定哪天我就不想和你玩了。”
也不知她哪句话触动了纪砚礼的某根神经，他猛地睁眼，深邃的眼眸压抑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霾，让段行之忍不住心头一颤。
她说话开始结巴：“对，本本姑娘才不，要和你玩，你你太无趣趣了……”少女渐渐熄声，像鹌鹑一样缩在病床边上，不敢去看纪砚礼的眼睛。
她梗着脖子继续说：“而且你对我太凶了，天天管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一口气说完后，她偷偷瞧了一眼纪砚礼的神色，心里顿时忐忑不安。
他不会被自己气进医院吧？
“段行之，你就那么讨厌我？”少年面无表情，等待她的答案。
“对！”段行之一狠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总是管我，我最讨厌被别人管着了，所以我讨厌你。”
她脑袋里能想出什么话，全都说出来，纪砚礼越听脸色越沉，周身气压低了不少。
过了好久，段行之等到他的声音：“出去。”
段行之一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一阵后悔。
可她说不出道歉的话，红着脸说了句照顾好自己，匆匆离开。
她没敢去看纪砚礼，故而没有看到纪砚礼听到她话后的样子——
少年在她面前本就岌岌可危的傲骨，彻底被她打碎，像是被遗弃的野兽，做不到自我疗伤，只会内耗自己。
他盯着天花板出神，眼底压抑不住的情绪翻不住的。
果然还是被讨厌了。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少年再次闭上眼。
也罢，谁让自己这辈子就认定她了，让她开心又何妨？
只不过要付出些代价。
少年若有所思，坐起身望向窗外，楼下踢石头的少女身影在他脑海中自动浮现更为清晰的画面。
他无声笑了笑，又一次厌恶自己这具身体。
相对于他的内耗，在楼下踢石头的段行之则发泄自己的坏情绪：“纪砚礼真是个讨厌鬼，我当初为什么要许下承诺要保护他？我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他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动不动就黑脸……”
她嘟嘟囔囔骂了一路，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座位喘一口气，又有人撞枪口上：“段同学，你能帮我给纪砚礼同学送送一个东西吗？”
段行之还在生纪砚礼的气，听见有人提他的名字，想也没想道：“我没空。”
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生硬，她补充说：“我的意思是，我有事，而且他身体不好，我怕他生气。”
和她说话的女孩带着黑框眼镜，相貌清秀可爱，成绩排在中等，性格内向。
以上是段行之对她的全部印象。
女孩神色一僵，倒也没强求：“好的，打扰了。”手中粉色的信封往身后藏了藏，冲她抱歉一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有过多言语。
迟钝如段行之这时也后知后觉——
刚才找自己帮忙的小姑娘喜欢纪砚礼。
啧，还真是蓝颜祸水。
段行之从书兜里掏出一沓数学试卷，随便挑了一支中性笔开始刷题。
她是天才没错，但她想要拿到更高的分数，也需要千倍万倍的努力。
没有人会在原地踏步，只有不停的追赶，才能成为最厉害的那个。
她段行之，要当一辈子的第一。
她刷题的速度很快，数学卷的选择题基本上三秒一个，普通的大题大概需要半分钟左右，稍微复杂的二到五分钟左右，主要需要计算。
一张卷子大概花费二三十分钟。
段行之转动手中的笔，刷刷在卷子上写了两道选择题。
她终于从烦躁的情绪终于脱离，沉浸在刷题中。
上一场考试是最后一场考试，剩下的课老师需要改卷子，所以改成自习课，刚好让她刷题。
段行之心里美滋滋，她这一沓试卷什么科目都有，三节自习课她刷了二十张试卷。
其中三张数学，两张语文，五张英语，剩下十张是理综综合卷。
对过答案后，除了其中一张数学卷扣了两分，两张语文卷她交给了老师改，扣了三四分，其余试卷都倒是满分。
段行之望着自己的成绩还算满意，在心里狠狠的夸自己：“段行之，不愧是你！”
以后在语文作文上还得多加努力。
她长叹一声，整个人缩在凉被里，伴随从窗帘缝照射而来的月光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