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渊逆着灯光,毫不避讳地盯着那老汉看,居然还十分好心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动作间无不彰显着温柔。
那老汉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又连连道谢,“小伙子你也赶紧逃命去吧,咱们这城,到处都是病,留不了人了。”
老汉嗓音嘶哑,好心提醒道。
君临渊十分好脾气地搀扶那老汉走至一边,边走边道:“晚辈记得,以前来此处时,这里还是十分繁华热闹的大都市,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老汉叹了口气,语带唏嘘道:“以前确实是大城市,商业繁茂,各国的人都聚集此处,人来人往,咱们这城里的人也一直都是民风淳朴,心地良善,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不知老天为何如此惩戒,先有苍梧灭国,如今竟是降下此等天灾,可怜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受苦……”
君临渊闻言,轻笑一声,嘴角弧度虽然未变,但却透着浓厚的讽刺意味,“老人家口中淳朴善良未免太不值钱了些,楼兰人整日声色犬马,沉浸于奢靡之风,为人待事更是冷漠无情,这场疫病,不过是为他们昔日所为赎罪罢了。”
“年轻人何故说出这话?!”老汉情绪有些激动,显然是被人抹黑了自己国家而感到气急。
“不知老人家可还记得,当年的凌雀大街,秦关城少城主将一孩童殴至三十六处断骨,又用马车拖着游行了整座城,那孩童被拖得血肉横飞,面目全非,而全城百姓却是争相围观,鼓掌做乐,此事也算是淳朴良善?”
现在这张绝美脸上,不再是冷若冰霜,也不是笑里藏刀,而是酥到骨子里的温柔可亲。
比任何阴狠冷漠神情更来的让人胆寒。
“那孩童可做了何恶事?他不过是穿着破烂了些,在少城主登位游街之时被人推搡着摔了一跤,不小心挡了那人的路,他何错之有?”
老汉身形一顿,忽而抬头,满脸的震惊之色,不过尔尔,却又深深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因果报应……”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秦关城的少城主,楼兰国的储君,在楼兰灭国后,被活捉了挂在城中象征皇权的石塔上,已经被乌鸦啄得只剩骨架。
君临渊说完,好似全然与自己无关一般,还不忘做出一副请的姿势,面露关怀道:“老人家小心些。”
他表现得好似一个谦谦有礼的贵公子。
那老汉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嘴里念念叨叨的,双目无神,带着几许疯魔。
走了几步,他倒在地上,身上表露的肌肤以迅雷之势变黑,终化为白骨。
君临渊未曾回头,看着无人的街巷,闻着厚重的腐臭味,目光所及之处,却是前方寻来的云翊士兵。
他勾了勾唇,似乎心情颇好,吹了一声口哨。
原本还未关注到这边的云翊士兵一听到哨声,瞬间掉头看了过来,“你是何人?!”
君临渊看着他们的面部,脖颈以及双手,但凡外露之处悉数缠上了绷带,不留丝毫间隙,眸中闪过丝丝暗芒。
有意思。
居然知道以这种方式防止疫病传染。
那几个云翊士兵似乎察觉到来人诡异,执剑不断靠近,只是刚刚还在前方的玄色人影,忽而一晃,几个云翊士兵接连倒下,只剩其中一个士兵的脖子掐起。
“这绷带,是谁让你们绑上的?”
他面无表情,语气不容置喙。
那士兵挣扎了良久,在快要窒息的最后一刻,终于承受不住,“是……是赵太医……”
君临渊眉头微挑。
赵太医……
这人,倒是有些许本事。
……
接连几日,云翊军遭受苍梧军的强攻。
苍梧军赶着时候来,卫珏带兵匆匆去打了好几场。
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打起来的时候也不太费劲,只是打完后,虽然胜了,却也没有太大的喜悦。
毕竟如今这情形,谁也高兴不起来。
楚婉忙完了手上的活儿后,便连忙去找了卫珏。
皇兄最近老是说要把她送回京城去,可是她不想在这关口回去,况且军营里也缺帮手,她想留下来帮忙。
只是在快要进入卫珏的营帐时,旁边有个人正好匆忙路过。
楚婉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心下诧异。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士兵好像,就是之前不小心偷窥到沐浴的那位“仁兄”?
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她差点都忘了这号人了。
那士兵见了楚婉,低身鞠了一礼。
楚婉眼睛下意识往士兵的胸前瞥了一眼,心想,那么大,她怎么裹住的,就不难受的嘛……
不过她奇怪的是,这么一个美娇娘在军营里晃悠着,就没人发现?
不符合常理啊。
刚刚打完仗回来,卫珏的眉眼带了些许倦怠,身上的盔甲都来不及卸,此时单手撑着头,修长的双腿似乎无处安放,只随意搭在了案桌上。
楚婉进帐瞧见这么一幕,说不出的心疼,悄悄拿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又给他按压起了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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