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楚婉就候在了霍琊房门口。
等霍琊起了床，她十分乖觉地端了金盆进门，然后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世子，奴婢伺候您更衣。”
霍琊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突如其来的殷勤有些惊诧，但是到底什么都没说，十分自然地展开了双臂。
楚婉拿起衣架上的衣物，还真的踮了凳子，将衣服往霍琊身上套。
虽说动作有些愚笨，但是好歹没给穿反。
“世子，您饿不饿？奴婢给您准备了早膳。”
她声音甜软，模样十分乖巧。
霍琊忍不住眯了眯眼。
她莫不是吃错药了不成？
抱着试探的心里，霍琊道：“茶。”
果然，话一出口，楚婉便十分听话地走到了桌边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递到了他跟前。
霍琊眸中闪过一抹惊异。
之前可是让她做点什么，哪怕事端茶倒水都是不情不愿的，这时候居然如此乖巧。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小丫头这么听话，心底肯定是打着什么鬼主意。
只是他故意不问，倒是看看她能憋多久。
霍琊吃完早膳，便坐在了窗前，看了一会儿书后，又临起了字帖。
他看起来惬意自在得很，却是把楚婉急得不行，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此时楚婉跪坐在霍琊身旁，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研着磨，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霍琊写字。
角落的香炉静静烧着，散发出袅袅的檀香烟圈。
房间里此时静得慌，身旁之人传来的阴冷气息又让楚婉觉得有些尴尬，这样跪坐得久了，双腿也有些发麻。
终于，她抬眼偷觑了眼霍琊，却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地写着字，看起来极为认真。
这样静静看着，他倒也是个光风霁月的翩翩少年郎，如果脾性好些的话，可以加好几分。
楚婉动了动唇，极力放轻声音道：
“世子，听说沪城今晚会有冰嬉舞，您是不是要出去看啊？”
“嗯。”霍琊声音淡淡。
他面上虽无表情，心下却是好笑。
果然是有事找他。
他就知道这一大清早地献殷勤，又肯安安静静地坐在这儿研磨，肯定是打着什么小心思。
“您看，我能不能陪您一起出去啊？您放心，我一定不乱跑，也不乱看，紧紧跟在世子身旁，世子让我往东看，我绝不往西。”
说着，她还伸手对天起誓，看起来倒是十分郑重其事。
霍琊抬笔蘸饱墨水，声音清淡：
“看心情。”
“那您现在心情如何？”
“一般。”
“……。”
一听这话，楚婉就知道自己估计是没戏了。
撇了撇嘴，满脸都写满了不开心。
霍琊哪里会没注意到她的神色转变，只是觉得这丫头才装了这么一会儿就摊牌了，实在是太没耐性了些。
过了半会儿，他似乎觉得练字练够了，吹了吹纸上的墨水，自顾自净了手，随后慢悠悠道：
“吃了晚膳就要去了，记得准时。”
楚婉原本还耷拉着脑袋，一听这话，先是愣了半晌，等到反应过来，顿时来了精神。
他这是同意她一起去了？！
紧接着她连忙应声笑道：“多谢世子。”
霍琊依旧面不改色，抬脚出了门。
————
沪城是整个云翊海运与内陆运河之间的重要通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双线并行，往来船只十分便捷，也造就了如今的繁华。
而管理这块流金之地的则是驻守在这里的曹家，世代担任着大都督一职。
此次的冰嬉舞也是他们组织的。
冰嬉活动的场所设在城东的湖心岛上。
夜晚的灯火掩映着冰面，绽放着歌舞，美人美景，美轮美奂，是冬日里别有的趣味。
大街上车水马龙，衣香鬓影，到处都是人。
湖心岛的周围更不必说，早就人满为患，大家就等着场中奏乐，升起歌舞了。
更有摆摊叫卖声时而掺杂进来，更加增添了几声热闹。
楚婉大老远就闻到了烤羊肉的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此时跟着霍琊一行人在一个雅阁里，从这个视角看过去，正好将湖心的场景收入眼底，比去下面下饺子一样挤来挤去好多了。
她转而眸子闪了闪，对着霍琊道：“世子，你要不要吃羊肉串，你吃的话，我去给你买。”
霍琊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肯定是这丫头自己嘴馋了，拿他当借口罢了。
十邢知道自家世子从不吃羊肉这种味道重的东西，刚想开口拒绝她，结果却听得霍琊道：
“要吃的话，多买几串，让十邢陪着你。”
十邢：！！！
“好嘞！”
楚婉得了他的同意，笑得花枝乱颤，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霍琊倒是不以为意，只觉得她也太好满足了些，几串羊肉就能高兴成这样。
楚婉下了楼后，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像一只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十邢忍不住提醒道：“拂衣姑娘，您还是仔细些，路面还有积雪，容易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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