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初看见办公室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脸黑，还有一个唱大戏的，除了陆云澈没人注意到她。
她也没敲门，直接走进办公室，向陆云澈走去。
“陆……”
宋云初想直呼其名，但又想到这是部队，场合严肃，不适合这么称呼。
叫陆副师长还太生疏。
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干脆。
宋云初直接省略，压低声音说，“你也在这里啊？”
“嗯。”
陆云澈轻轻点头又对张德海说，“去我办公室拿把椅子。”
“是！”
张德海走了。
宋云初站在陆云澈身边，看着办公室里面烟气罡罡，云山雾罩。
办公桌上两个烟灰缸都是烟蒂，还冒烟呢。
两位从未见过的中年首长分别坐在办公室两侧，脸色都黑的像锅底，嘴唇抿成直线。
她闪眸。
他们是什么军衔？
这个年代军装没有三杠一星的标志，不好判断。
陆云澈对面的刘政委也是心情极差，盯着地中间咿呀唱大戏的马桂花，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脚下有好几个烟头。
宋云初暗暗腹诽，看来办公室里的氛围很紧张啊，一看就是对马桂花没有办法。
她走到办公桌前，端起暖瓶倒了一杯水，端到马桂花面前。
”马大姨，你喝点水再接着唱大戏吧，嗓子干，影响发挥。”
呃！
马桂花绵延不绝的哭闹声戛然而止，瞪着三白眼直勾勾看着宋云初。
她气运丹田的一声大喊，“我不喝！”
“不喝拉倒。”
宋云初语气轻飘的把缸子放回办公桌上，回头又说。
“但你有话说话，鬼哭狼嚎的给谁听？老母猪生崽子都比你叫的好听……”
“小宋同志，打扰你了。”
马桂花大戏停了，刘政委才有机会跟宋云初打招呼。
这一阵子类似哭坟喊冤的哭嚎都快把他憋成精神病了。
刘政委特意走到宋云初身边解释。
“是这么回事，马桂花说你在大槐树下把她推倒了，现在腰疼，我想找你证实一下，有这回事吗？”
“当然没有，我现在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宋云初否认，“马大姨年纪大了，精神又受点刺激，说话颠三倒四，你们听完就拉倒，不用往心里去。“
“刘政委，我第一次看见部队大领导，您能帮我介绍介绍吗？”
宋云初社牛症犯了，今天是个机会。
嗯？
刘政委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宋云初是这个反应，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好，我这就给你介绍，这位是李忠勋李军长。”
刘政委先介绍右手边的李忠勋。
宋云初微笑，“您好，李军长，百闻不如一见。”
李忠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你好，宋姑娘，我对你也有耳闻，今天让你见笑了，军门不幸啊。”
他让马桂花闹的头疼，现在耳朵里还有回音呢。
尽管宋云初相貌气质惊若天人，也无法驱散心里的阴霾。
宋云初安慰，“李军长过忧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刘政委继续介绍，“这位首长是柳大山，柳师长。”
柳师长？
宋云初嘴角轻勾。
“柳师长您好，如果我没猜错，京城文工团独唱演员柳小林是您的侄女吧？”
她早知道柳小林在西北驻军有个当师长的叔叔。
应该就是他。
“对。”
柳大山点头，“小林是我侄女，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宋云初嫣然一笑，“才认识没几天，小林姐跟陆副师长是一个部队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感觉柳师长听见陆副师长时，表情有些不自然。
宋云初心里画了一个问号，他是不是也知道柳小林喜欢陆云澈？
“没想到柳师长有这么优秀的侄女，我听说小林唱歌非常好听。”
宋云初多聊了几句。
柳大山笑着摆手，“哪里哪里，小林唱的一般，就是运气好点。”
宋云初继续，“柳师长，您太谦虚了……”
忽然。
“宋云初！”
马桂花突然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
“你喊什么？”
宋云初心烦的回头。
“我又不聋，一直听你大喊大叫，烦不烦啊？有凳子不坐，坐地上干什么？告诉你，屁股着凉得痔疮，便血。”
“用不着你假惺惺，刚才把我推倒，欺侮我老婆子，你会遭报应的！”
马桂花咬牙切齿的说。
“老婆子？”
宋云初看见陆云澈身边多了一张空椅子。
应该是小张拿来的。
她过去坐下。
“马大姨，你怎么承认自己老了？那天是谁说年轻，不老的？四十多岁不是老太婆，六十岁以上才是。”
马桂花不知道是不是怕得痔疮，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尘土，坐在板凳上，气哼哼的说。
“不管我多大年纪，你也不能推我，腰疼了，给我钱，我要去医院看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