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成日里惦记的也就咱们小厨房这点了饭菜了吧。”
葳蕤嫌弃了挪了下椅子,往隔壁的菡萏贴去。
“哎嘿,你这小丫头说的什么话!”
长存可不愿认下这话,他虽好美食,可也在开始做事的好吧。
“难道不是?亏你还吃咱们揽月居的饭菜呢!”
“方才那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姑娘对娘子那般轻怠,怎地也不见你吭声?”
葳蕤横眉冷对,就差没指着长存的鼻子说他和外人是一伙的。
长存赶忙扒拉两口饭,又喝了一碗汤才放下碗辩驳。
“我冤枉啊姑奶奶!”
“那位表姑娘的事也是凑巧碰见的。”
接着长存开始长篇大论地说起关于柳清漪的事情,重点表明萧昶和这位表姑娘压根没说过两句话。
云皎这边倒是平静许多,除了偶尔给云奕夹个菜盛个汤,全程就听萧婧在询问霍昀有关柳清漪之事。
萧昶也是专注用膳,就好像被谈论的主人公与他无关般。
晚膳用过后,霍昀送萧婧回敛芳阁,萧昶要去梨园看望柳夫人。
“二郎,等等。”
云皎叫住要出院门的萧昶,指了指云奕。
“二郎把奕哥儿也一道带去吧,来了几日都没去拜见母亲,实在是有失礼数。”
萧昶扫了眼默不作声但面色不虞的云奕,妻子还是那副温柔小意的神色,他当即心下明了。
皎皎有事瞒着他。
还是关于云奕的。
“走吧。”
萧昶说完先行出了院门,云奕在云皎点头后跟上。
路上。
萧昶直言不讳,问起云皎可是在梨园受了委屈。
云奕以为阿姐私下应当同萧昶说过那日在梨园所受轻怠,未曾想竟是只字未提。
既如此,那便由他来说。
“二爷,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冒犯令堂,但我阿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该受到令堂及仆妇的轻视。”
萧昶默默承受着云奕话里的怒气,他知晓母亲性子,也曾警告过。
但似乎还是太温和了,才会叫母亲一而再而三地屡教不改。
“将当日情境详细说说。”
云奕在萧昶鼓励的眼神下,将首日跟着阿姐去梨园受到的冷待一股脑都说了。
梨园。
柳清漪哭哭啼啼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在府门外受到无视扣到云皎头上,话里话外萧昶皆是受她的蛊惑。
“姑母,云氏实在是太过分了!”
“清漪自知蒲柳之姿不敢高攀表哥,但也容不得旁人轻视践踏。”
柳清漪越说越伤心,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
柳夫人被哭得有些头疼,但搅和揽月居正是她想看到的。
“好了不哭了,依照惯例,昶哥儿今儿个估摸着会过来,我让他给你道个歉。”
“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话说不开。”
柳清漪接过康嬷嬷递来的手帕,边哭边抹眼泪。
康嬷嬷见表姑娘哭哭啼啼的样,心里嘀咕她是个厉害的,想必能让揽月居那位吃大亏。
“夫人,二爷来了。”
下人汇报声刚响起,萧昶的身影便出现在梨园院门,身后还带着位梨园之人未接待过的少年郎。
“见过二爷。”
行礼问安声不断,云奕目不斜视地跟在萧昶身后,心中却还是要被梨园处处奢华的布景所震惊。
窦王妃的荣安堂他是见识过的,颇具高门大户的典雅雍容之气。
但明显这位柳夫人更喜金银之物,所用装饰与摆件皆是金光闪闪。
“儿子见过母亲。”
“云奕拜见柳夫人。”
萧昶与云奕一前一后向柳夫人问安。
柳夫人并未见过云奕,此时的康嬷嬷也不敢在萧昶面前造次,因而没敢出声提醒柳夫人。
但柳夫人也不是蠢的,云奕都自报姓名了,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是哪位。
此时柳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没想到儿子会带云氏的胞弟过来。
“坐吧。”
“康嬷嬷,看茶。”
柳夫人话音刚落,柳清漪便从侧边通往小厨房的角门处端着茶水出来了。
柳清漪的举动让柳夫人非常满意,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
柳清漪端着沏好的茶盏递到萧昶面前,温声细语地说道:“表哥,请喝茶。”
萧昶面色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去接。
滚烫的杯壁让柳清漪细嫩的纤指难以招架,茶盏中的水颤颤巍巍地洒了些许出来。
“啊!”
溅落在柳清漪白皙的手背上,烫得她直接扔了茶盏,不知所措地看向萧昶。
掉落的茶盏摔得七零八落,萧昶伸手用衣袖遮挡飞溅的茶水。
原来就清冷的神色愈发的冷咧,隐隐露出了戾气。
柳清漪没想到自己会把事情搞砸,拿着手帕就要往萧昶身上擦拭,边靠近边道歉。
“表哥,对不起。”
“是清漪笨手笨脚,我这就给表哥擦干净。”
萧昶抬手横在胸前,阻挡柳清漪伸过来的手。
随后嘲弄地看向柳夫人,“母亲,你院里伺候的下人何时这般没有规矩了?”
下人?
柳清漪难以置信地看着萧昶,表哥竟然把自己当成卑贱的下人?
柳夫人差点没被儿子气晕,起身抓住柳清漪的手指着她说道:“昶哥儿!你胡说什么呢!”
“这是你的亲表妹!清漪!”
萧昶无视母亲气势汹汹的模样,站起身看向相对的两人。
“母亲,我平日里军务繁忙无暇陪伴您,皎皎忙于揽月居的庶务同样脱不开身。”
“既然表妹来了,那便好好待在梨园陪母亲。”
见萧昶抬脚要走,柳夫人叫住他。
“昶哥儿你站住!”
“你这是何意?是让母亲不要出梨园的意思吗?”
柳夫人此刻只觉满腔怒火,她不懂自己的儿子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居然让她守在梨园不要去打扰他?
话说到这个地步,萧昶也不想再和母亲打太极了。
“母亲,收起您那些小心思。”
“父王愿意容忍您,儿子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应对。”
把自己娘家的侄女叫来什么心思真当旁人看不出来?
他既已娶妻,就不会将多余的精力放在儿女情长之上。
他不是大哥,没那么多风花雪月的心思。
燕京虎视眈眈,南蛮屡次进犯,他只想护住北境,以及北境里千千万万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