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萧何与房玄龄二人匆忙迎出府门,只见门前广场几乎被马车和礼箱堆满。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正是当今陛下的外公,离州杨家家主。
“杨公,您这是...”萧何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杨家老太爷拱手一礼,声音洪亮:“丞相大人!前线将士为我大秦浴血奋战,攻克鼎武关和寿春,扬我大秦国威!老朽等虽身居后方,亦感同身受,岂能坐视?区区家资,聊表心意,助陛下,助大秦早日一统天下,乃我等臣民本分。”
顾家二爷接口道:“正是!陛下有旨,双倍归还已是皇恩浩荡!然国难当前,何谈归还?皇后传信,我顾家当为国为民,无偿捐献!”
周家,公孙家等世家也纷纷开口,无需归还分毫,国之大事,当军民同心。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位看似低调,却气场非凡的中年人——钱家大掌柜。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递上的礼单厚得惊人:“丞相大人,尚书大人。我家主子说了,大秦兴亡,匹夫有责。钱家世代受大秦朝廷恩惠,值此非常之时,愿倾尽全力。我钱家现已备妥粮米十五万石,黄金二十万两,随时可听朝廷调运!”
“十五万?!”萧何与房玄龄几乎失声惊呼!
钱家是大秦第一富商,富可敌国,他们是知道的,但谁能想到,钱家竟有如此魄力?这几乎一下子解决了粮草的核心难题!
萧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诸位深深一揖:“诸位高义,本相...代陛下,代前线数十万将士,谢过诸位!此战若胜,诸位皆是我大秦功臣!”
很快,萧何便携带世家礼单匆匆入宫。萧照渊听着萧何汇报,亦是愣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好!好!好!朕的臣民,朕的世家,并未让朕失望!不管他们是为了日后的利益分配,还是为了什么,此时能与朝廷站在同一战线,就是功臣!”
他笑声收敛,目光变得深邃:“告诉钱家,告诉所有捐献的世家,豪族,巨贾。他们的功劳,朕记下了。双倍归还的旨意不变,此战之后,朕将不吝封赏!但...”他语气一转,带着帝王的威严,“所有钱粮,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运往前线,若有谁敢在其中插手、克扣、延误,无论他是谁,立斩不赦!”
大楚,金銮殿。
殿内还残留着几日前捷报传来的轻松气氛。穆远山前番击退李靖进攻的战绩,虽非大胜,但却稳住了阵脚,让担忧鼎武关安危的群臣稍稍松了口气。香炉青烟袅袅间,甚至有几名大臣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喊,打破了这份虚假的平静。
“报——!鼎武关八百里加急!”
一名信使盔歪甲斜,浑身浴血,几乎是滚进了大殿,他手中高举的不再是捷报的红翎,而是代表最紧急军情的黑翎!
整个朝廷瞬间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支黑色翎羽上,落针可闻。
楚帝猛地起身,脸色骤变:“讲!”
信使以头抢地,声音嘶哑绝望,带着哭腔:“陛下!鼎武关...鼎武关失陷了!穆帅领着主力败退。”
“什么?”
“不可能!”
“鼎武关怎会一朝失陷?”
群臣哗然,惊呼声、质疑声瞬间炸开,整个朝堂乱成一团。几日前的些许欣喜被这晴天霹雳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与恐慌。
独孤文快步上前,厉声问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穆元帅前几日还有捷报传来!”
信使喘息着,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是白起!他...他根本不在寿春!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鼎武关外,与李靖合兵一处。我军虽拼死抵抗,但敌军势大,且秦军兵行险着,从悬崖而下,突破我军防线。”
“白起去了鼎武关?”楚王失声,“我们的探子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如此大规模的敌军调动,竟无丝毫察觉!”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群臣头上,让所有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秦军的潜行速度和对情报的封锁,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信使继续道:“穆帅为顾大局,不得已下令放弃鼎武关,率主力南撤。此战我军折损三万余人,骑兵损失超过七千。”
每报出一个数字,朝堂众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这些数字背后,是大楚儿郎的尸山血海。
良久,楚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打破了沉默:“穆远山现在何处?我军还剩多少?”
“回陛下,”信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穆帅已经收拢全部人马,已经稳住阵脚。主力尚存,连同撤回的部队,现有十六万,骑兵仍有四万余。”
这个消息,如同绝望黑暗中透出的一丝微光。
“十六万,主力尚在,骑兵骨干犹在!”宇文霸天抓住这一点,出列高声道:“陛下!穆帅临机决断,保全我军主力,实乃不幸中的万幸!十六万大军,尤其是还有四万余铁骑仍在,我大楚仍有与秦贼决一死战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