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
尸体僵冷、呼吸断绝。
林狱走近雪地尸体时,脖颈上还戴着那条黑围巾,他盯着眼前这具尸体,冰冷麻痹的眼神光,两片冷冰冰眼皮上全是怪异鼓动感。
空洞洞的阴冷眼眶里两颗眼珠仿佛下一秒便会被榨烂成浓稠血浆,像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痛苦到想要逃避现实,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时前哥还在好端端的跟他说话,现在却突然成了雪地里一具孤零零的尸体。
林狱看见他就那样躺在冰雪里,身下惨白的冰雪被染成了血色,胸膛破了个血淋淋大洞,眼皮紧闭着,就好像那个日光暴烈的夏天,林狱去邻居家院子里给他送冰镇水蜜桃,哥就躺在院子里的长椅上闭着眼皮晒太阳,林狱一叫他,他就会睁开眼皮然后带着些起床气蹙着眉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两道血泪顺着林狱消瘦的下颚跌落,渗透进雪地里那些艳色冰雪里。
远处又传来几声暴烈枪响。
献给吸血魔的祭品要活祭,死了的人便用不了了,那几个扛着猎枪的猎户大概觉着这人死了,便又到别处去找能代替他上交给村里的祭品了。
林狱声线嘶哑到仿佛雪地里冬眠的毒蛇,说话声音轻到像是怕吵醒眼前睡着的人,语气里却带着浓烈的神经质意味,“哥……他们是不是很吵……”
“我把他们的皮全给剥了……这样他们就不能吵到你睡觉了……”
“哥……雪好脏,雪把你给我的围巾都给弄脏了……”
“哥……这里好恶心……”
林狱两个冷冰冰的膝盖跪在刺骨冰雪里已经丧失了知觉,他又对着尸体喃喃说了几句什么,几秒钟之后突然像是精神分裂似的毫无征兆的猛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语气冰冷到毫无起伏,“刚才应该跟着哥的!应该一直跟着哥的!!是你这个恶心东西害死了哥,是你这个恶心的东西害死了哥!!!”
雪地里,有谁赤着脚一瘸一拐的从远处走过来,双脚甚至脚踝都已经血肉模糊,小腿还有手臂因为骨折缠着惨白绷带。
林狱却像是彻底陷进自己的世界里了,因为狂扇自己的举动脸颊皮肉产生一点惊人无比的红肿,他眼神光僵滞麻木到仿佛那个断了耳朵的灰黑色兔子玩偶,眼睑眼睫上全是鲜红的血迹,两个冰冷眼瞳悄无声息的发着点野兽般的诡异幽绿。
第二日。
雪砥县上面来村里考察的干部将车停在了村口,本该在村口迎接车队的村干部却不见人影。
整个村子死一样的寂静,眼前这片惨白的雪地仿佛成了个冷冰冰的巨大坟墓,空气里似乎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腐烂酸臭味道。
来视察的领导把车停在村口,步行进村。
几分钟后。
是仿佛能刺破天际的尖锐惊恐的喊叫声,有人在因为眼前的景象捂着胃疯狂呕吐脸色煞白,像是失去了理智似的拨打了公安局的报案电话报告这桩恐怖到让人生理性呕吐的惨案。
一夜之间……
全村一百多口人惨死。
所有尸体都被剥掉了皮,被剥皮的尸体神情惊悚双膝跪地,仿佛在向谁乞求饶恕。
几日后,雪砥县这桩残忍异常的屠村惨案上了社会新闻。
新闻标题——
《于雪夜,屠杀掉整个村庄的变态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