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进了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那处突出的岬角。这里的景象确实非同寻常:岬角由巨大的青石构成,水深岸峻,直插入云梦泽的深水区。古木参天,其中不乏千年古树,树冠如盖,将整个岬角笼罩在浓重的绿荫之中。更引人注目的是,这里散发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神秘气息,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力量在此沉睡。
"就是这里了。"周文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如水,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痛苦。
李明衍下马环顾四周,以他丰富的经验开始寻找禹工遗迹的标志。按照在其他地方的探访经验,禹工遗迹通常都有一些特殊的地理标记:特殊的石刻、独特的地形构造,或者巧妙暗藏的机关。
他首先检查了岬角的岩石结构。这些青石显然经过人工雕琢,虽然表面看起来自然,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许多精妙的细节。岩石上隐约有古老的雕刻痕迹,虽然经过千年风雨侵蚀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然能辨认出一些与治水相关的图案:蜿蜒的河流、耸立的山峰,以及一些类似水闸和堤坝的结构图示。
"这些石刻应该就是标记。"李明衍指着岩壁上的痕迹,对周文说道,"按照经验,入口应该就在附近。"
他开始按照探访禹工遗迹的固定方法进行搜寻。首先是观察水流的走向,寻找异常的水文现象。在其他地方,禹工遗迹附近往往会有特殊的水流变化,比如突然的回旋、异常的深度变化,或者神秘的水声等等。
然后是检查岩石的结构,寻找可能隐藏机关的位置。禹工遗迹的设计者们极其巧妙,他们往往将入口机关巧妙地融入自然地形之中,需要特定的触发条件才能开启。
最后是根据太阳的角度和时间的变化,判断可能的开启时机。许多禹工遗迹都与天文现象相关,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光线条件下才能发现入口。
但是当李明衍蹲下身来,仔细观察岬角边缘的泽水时,他震惊了。
透过异常清澈的泽水,他竟然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在水下大约三丈深处,隐约地显现着一道石门的轮廓!
"这...这怎么可能?"李明衍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在韩、魏、赵、燕、齐诸国,他探访过的所有禹工遗迹,入口都在陆地上,需要通过特定的机关和时机才能开启。即使是燕国遗迹,也是有潮水退去的窗口,但在云梦泽,整个遗迹入口竟然完全沉没在水下数丈之深!
···
"彭越!"李明衍立即呼唤那个从巨野泽来的少年,"你过来看看这里的情况!"
彭越听到召唤,立刻跑了过来。当他看到水下的石门轮廓时,也是一脸震惊:"先生,这...这门怎么在水底下?"
"你下去看看具体情况。"李明衍吩咐道,"小心一些,这里的水流可能很复杂。"
彭越点点头,开始脱去外衣。作为从小在巨野泽长大的孩子,他的水性确实出类拔萃。他先是在岸边试了试水温和流速,然后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泽水之中。
李明衍和众人紧张地看着水面。泽水确实清澈见底,可以清楚地看到彭越在水中的身影。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彭越刚一入水,身形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偏移。表面看起来平静如镜的泽水,水下却是暗流汹涌。这些暗流来自四面八方汇入云梦泽的各条水道,在水下形成了极其复杂的流场网络。有的暗流向东,有的向西,有的向上涌动,有的向下沉降,彼此交错纠缠,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水流迷宫。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暗流的强度变化无常。彭越刚适应了一股暗流的推力,另一股完全不同方向的暗流又会突然出现,差点把他冲离目标位置。
好在彭越确实水性极佳,他凭借着在巨野泽练就的本领,在复杂的水流中艰难地游向石门位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游到石门附近,开始仔细观察。
彭越在水下停留了尽可能长的时间,仔细检查了石门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他浮出水面,游回岸边。
"怎么样?"李明衍急切地问道。
彭越一边穿衣服,一边气喘吁吁地汇报:"矩子,确实是禹工遗迹的入口,但...但情况很不好。"
他详细描述了水下的景象:整道石门都被厚厚的泥沙覆盖,显然已经在水下沉睡了很长时间。更严重的是,这道石门明显曾经被人为破坏过。门上有明显的撬痕和凿击痕迹,一些关键的机关部件已经缺失或者断裂。而且水下的暗流极其复杂,就算是最好的水手也很难在那种环境下进行精细的操作。
"最奇怪的是,"彭越补充道,"那些破坏痕迹看起来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有人故意用工具破坏的。而且,我感觉那些水下暗流也不太正常,好像整个水系的结构都被人为改变过。"
听到这些汇报,周文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其他几个楚墨弟子也都低下了头,神情痛苦。,他看着水下那道破损的石门,眼中满含着痛苦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