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梦瑶的手指死死捏着那张照片，指节泛白。"程世诚"三个字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思绪。程岩的父亲？那个每晚站在她床边的鬼魂，是丈夫的父亲？
她的胃部一阵绞痛，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震惊，不安地踢动着。
"不，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却又想起程岩发现照片时异常的反应，他对地下室位置的了解，以及...他坚持买下这栋房子的执念。
窗外，暮色四合，房间里逐渐暗了下来。阮梦瑶突然意识到自己处于极度危险中——如果程岩一直在隐瞒这个真相，他会怎么对待即将揭开秘密的妻子？
她必须离开这里，马上。
阮梦瑶抓起手机和车钥匙，轻手轻脚地下楼。厨房里传来程岩准备晚餐的声音，锅铲碰撞的声响掩盖了她的脚步声。就在她即将到达前门时——
"梦瑶？你去哪？"程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阮梦瑶浑身一僵，缓缓转身。程岩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沾满酱汁的勺子，脸上带着困惑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眉眼突然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像照片上那个人。
"我...我突然想吃城东那家甜品店的芒果布丁。"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想开车去买。"
程岩皱眉："现在？都快八点了，那家店早关门了吧？而且你都快生了，不该一个人开车。"
"我真的很想吃..."阮梦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很快就回来。"
程岩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放下勺子："我陪你去。"
"不用！"她声音陡然提高，又迅速压低，"你...你继续做饭吧，我很快就回来。"
程岩的眼神变得锐利："梦瑶，出什么事了？"
空气凝固了。阮梦瑶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的电话。
"阮女士，您的羊水穿刺结果出来了，有些情况需要当面说明，明天能来一趟吗？"
阮梦瑶机械地应答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程岩。挂断电话后，程岩关切地问："医院？怎么了？"
"羊水穿刺结果...可能有问题。"她低声说，突然意识到这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离开借口，"医生说最好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程岩立刻脱下围裙："我开车送你去。"
"不！"阮梦瑶后退一步，"我是说...你先吃饭，我自己去就行。可能要做很多检查，你会等很久..."
程岩的表情从关切变成了某种复杂的审视。他慢慢走近："梦瑶，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
"是因为那张照片吗？"程岩突然问。
阮梦瑶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知道了。他知道她发现了。
"什么照片？"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程岩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客厅的抽屉，取出一个文件夹。当他转回来时，手里拿着几张泛黄的文件。
"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的声音低沉，"但既然你已经看到了照片...这是我父亲的死亡证明和精神诊断书。"
阮梦瑶困惑地接过文件。死亡证明上确实写着"程世诚"，但死因是"自杀"，而非心脏病。而精神诊断书上赫然写着"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我父亲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程岩的声音带着痛苦，"他怀疑我母亲出轨，甚至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那天...他杀了母亲，然后自杀了。我当时才六岁，被送去和姑姑梁雯一起住。"
阮梦瑶震惊地看着这些文件："但照片背面写着'凶手就是他'..."
"那是姑姑写的。她恨我父亲杀了她哥哥——我的生父。"程岩的眼中闪着泪光，"这栋房子是姑姑的，父亲死后，她收留了我。后来她认识了林世诚，再后来..."
"她失踪了。"阮梦瑶轻声接上。
程岩点头："我一直怀疑是林世诚害了她，所以成年后买下这栋房子想找证据。但我没想到...她的灵魂还在这里。"
阮梦瑶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那些文件看起来也很真实。但为什么她还是感到不安？
"那为什么...那个身影会出现在我床边？"她问。
程岩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我不知道。也许...也许姑姑想警告你什么。"
"警告我？"
"关于我们的孩子。"程岩艰难地说，"精神病有遗传倾向...也许她担心..."
就在这时，阮梦瑶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弯下腰，痛苦地呻吟起来。
"梦瑶！"程岩惊慌地扶住她。
"肚子...好痛..."她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下——羊水破了。
程岩立刻拨打急救电话，然后快速收拾待产包。阮梦瑶躺在沙发上，疼痛一波波袭来，但比身体疼痛更强烈的是心中的不安。
救护车很快到达。在去医院的路上，阮梦瑶紧握着程岩的手，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再回到那栋房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