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手培训的费用都是沈云姝承担,那么后期肯定要赚回本,这样安排也合理。
贺管事手指轻叩桌面,又瞥了眼老神在在的魏韬,最终还是试探着开口道:
“四六分未免高了,毕竟我们出的人力物力本钱占大头,三七分,你看如何?”
沈云姝没有犹豫,点头道:“可以,但之后涌金商号和魏家得帮我办一件事。”
“何事?”
她答应地太痛快,贺管事不免稍稍警惕。
“放心,我要办的事既不会违背道义,也不是伤天害理,更不会让您出银子。您要是不放心,我们就写进契约里。”
贺管事还未开口,一旁魏韬已经欣然点头。
“好说,姑娘一贯通情达理,定不会提为难我们的要求。我应了。”
贺管事喉头一哽,胸中有些憋闷。
魏三公子名声在外,是个精明强干,舌灿莲花的人物,不是个好应付的。他原本打算与之联手和沈家谈条件,重新把主导权握在自己这边。
但今日这魏三公子不知抽了什么风,还是被即将到来的财富迷了眼,竟是对方说什么就应什么,弄得他都没有转圜余地。
若不是他从前见过对方两面,他都要怀疑这人是沈家从哪请来的冒牌货,在这唱双簧唬他。
他既想要和沈家合作,那么魏家愿意答应的条件,他就不能拒绝。
眼前这姑娘果断干脆,但凡他表露出的诚意不够,说不得就和那日一样,放下杯子说走就走。
因而,贺管事最终还是跟着点了头。
“姑娘和魏公子如此爽快,我也不好扫兴,便替东家应了,还望姑娘信守承诺,届时勿让我们去摘星星采月亮才好。”
既然要答应,索性摆出让对方高兴的态度。
贺管事打趣的话一出,场间几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也轻松几许。
眼见对面少女眉眼清澈,贺管事心中的不满也消散几分。
虽对方没有明说,但方才暗示从各地灾民中挑选合适之人,便是心中存了一丝助人的意愿。
这样的人,是值得多几分信任的。
“贺老板且放心,我与沈姑娘已合作过几回。单说天茗茶楼的茶点就赚的盆满钵满,与她做生意,定然不会亏。”魏韬摇着扇子,神情含笑。
贺管事闻言,心中一震。
“这茶点...也是出自姑娘之手?”
见沈云姝点头,他心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对沈云姝的态度又多了几分郑重。
“姑娘还真是年少多才。这茶点赚得可比花饽饽更为可观。”
怪不得魏公子这般好说话,是已经尝过甜头了。
贺管事暂时敛下其他心思,又指出几处不明晰的地方由沈云姝解释。
这回他没有再提出疑问,只最后在一个数字上停顿了下。
“不知这十年期又是什么意思?”
沈云姝道:“意思就是这次合作以十年为期,十年后,我与所有学员的契约到期,她们便是彻底的自由身。”
贺管事大惊:“这怎么行?届时她们自立门户,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贺老板莫急,且听我解释。”
沈云姝平静开口:“花饽饽原料易得,手艺虽暂未传开,但随着教授的人变多,能窥见其中诀窍的人定然不少。就算我们再如何制定细致的契约,再如何约束,实地执行起来,是做不到完全不泄露的。更何况民间奇人百出,等大渊各地都出现花饽饽生意,有人能自行领悟出其中技艺也不足为奇。届时,咱们总不能一个一个去买断吧?”
“十年是个相对安全的时间。花饽饽手艺基本能掌握在我们手中,足够赚到一大笔银子。更何况,未必所有人都会选择脱离涌金这棵大树,只要她们觉得留下的好处更多,何必要去承担未知的风险?因而十年后,不过是少赚些。且十年间能学得大成的人必然有限,这也可以遏制恶性竞争,贱价低卖的行为。从长远来看,有益无害。”
贺管事心绪渐稳,但仍有些举棋不定。
十年的时间,前两三年用来布局,真正赚钱的只有七八年时间,太少了。东家未必会满意。
沈云姝猜到他心中所想,又抛出了一个砝码。
“若是前两年合作顺利,涌金商号诚信有加,我亦可以与您合作茶点的生意,培养白案能手。”
“当真?”贺管事忍不住微微起身,眼底精光闪动。
“自然。我一人再是神通,能顾好汴城这一亩三分地便是极限。既然茶点也如此受欢迎,不如也借二位的手推广出去,造福他人。”
她不是不可以自己慢慢经营扩张。但她家家底实在太薄,没个十几二十年是做不到的,中间也必然会遇到难以想象的阻碍和困难,也必然会有无数双觊觎的目光盯着他们,带来许多未知的威胁。
钱要赚,也得有命花。
联合魏家和涌金商号,她的愿景能更快落地,也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对贺管事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他勉力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定了定神,道:“既姑娘已经考虑周全,我也没有意见。不过这茶点合作一事可否也写进契约里?这样我与上头也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