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周从生看着她半天没挪动的脚步,心里万分懊悔,干啥不早点说,或者干啥要说,这下子好了,珠珠一会肯定不会给他半点好脸了。
赶紧扣好扣子的沈玉珠,干咳了一声。
“快进来坐吧!”
周从生面上一喜,慌忙跟了上去,他环视了一圈堂屋的布置,堂屋不算大,但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该有的家具什么的也都有。
只不过在他看来还是有些少,沈玉珠从小在海城长大,住的房间,吃的东西,样样都是好的,虽然那些都是吕家豪为了顾虑自己的名声,可好歹没有亏待过她。
乡下,还是太艰苦了。
“说说吧,什么时候来的黑省,怎么今天过来找我啊?”
“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想来你们大队应该得到了消息,我们这次过来是护送农研所的研究员同志们过来的,明天我要带着人去和驻军部队汇合,要在这边待上几年。”
他说话的时候还喝了两口水,模样,颇为心虚。
沈玉珠点了点头,这事情之前生产队开大会的时候已经说过了,黑省物产丰富,是这个年代重要的粮食大省,选择来这里的人不少。
“哦,对了,我这次过来还给你带了这个过来,回头我去了部队,就不能随时过来了,这个你放在身上,要用的时候也方便些,玉珠姐,等回头我发了津贴也都给你送过来,别委屈了自己。”
沈玉珠接过他递过来的存折,打开一看吓的瞪大了双眼。
“你,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周从生轻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出任务的补贴和奖金,当兵后的津贴我都没怎么动,全在上面了,平常我吃喝都在部队上,用不上什么钱,你都拿着吧!”
沈玉珠:“.........”
那也不能一咕噜的全给了啊,上回被子袜子鞋子底的都还没动呢!!!
“周从生,你怎么这么好啊?”
女孩笑盈盈的脸庞,温柔中带着娇嗔的语气,让周从生的心里软成了一团,莫说这些钱本来就是给她攒的,他和母亲的命都是楚外婆给他们的,对她好是天经地义的。
而且给钱就算好了吗,他还能对她更好,只要她能把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就好!
“你是我未婚妻,我对你好是应该的,玉珠姐,你,你在乡下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有没有别的讨厌鬼围着你,必然今天蹲在路口的那三个!!!
“还不错,刚开始干农活的时候是不习惯,也做不好,好在这边的老乡们十分的包容,手把手的教,我都和好几个大娘成了好朋友了。”
“你受苦了。”
沈玉珠面上笑容一顿,撩了一把头发才说道:“饿不饿,我去下两碗面咱们吃吧!”
周从生张了张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去吧!”
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理智上知道下乡后,珠珠肯定会干农活,会辛苦,会劳累,可没想到如今她一个人学会了做那么多的事情。
连做饭都学会了。
“你别去,我去,天有点黑了,厨房里面你都不熟悉,你要是没事,帮我把水挑一下吧,水井在村头。”
周从生看着她眼眸微动,轻轻点了点头,拿着扁担拎着水桶就出去了。
这么快就答应,沈玉珠总觉得有猫腻,这家伙别是憋着什么坏,她进厨房忙活了没一会,一砂盆的西红柿鸡蛋面就做好了,当然了,汤底用的是空间里的大骨浓汤,香的不得了。
知青点那边王艳红看着周从生拎着桶从小院出来,嫉妒的眼都红了,一个人的命咋能好成这样。
家里不光是副食品厂的,下乡还盖了一个自己的小院,天天小日子过的滋润的好,现在忽然又跳出来一个长得这么英俊的男人说是未婚夫,她可是听吕建设说了,这男人还是个当兵的,看着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大头兵。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什么呢,在这么看着玉珠的对象,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干什么,我干什么了,你就这么样说我,我晾衣服还不能抬头了是吧?”
乔望舒和王艳红一下子对上了,梁满秀斜眯着眼睛看着两个人。
打起来,打起来才好呢,回头沈玉珠肯定觉得麻烦,往后就她就只和自己交好了,这想法才出,就见张淑娟过来要给王艳红帮腔了。
她一着急把乔望舒拉到了自己身后。
什么玩意,沈玉珠的朋友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吗?要欺负也得是她先欺负才行。
一时间知青点闹哄哄的,汪丽萍咬着牙把衣服晾好,扭头怒瞪着吵闹的四个人,还有个跟在后面嘀嘀咕咕不敢上前的林绾绾,
烦的端着盆就朝房间里走,真是人多了是非就多,天天不吵个几次一天就过不去。
忽然听着王艳红又骂了一声沈玉珠,气的脚步一顿。
“干啥啊,吵什么吵,王艳红你再骂人我就去大队部找老村长去,这么会喷粪,干脆是挑大粪去吧!”
她大吼了一声,气躁的冲了过去。
沈玉珠不知道知青点的人在吵架,等周从生又挑着两桶水回来的时候,面条已经端上桌,橘黄色的煤油灯照亮了小小的堂屋,那人轻轻挑着面条,似乎想让它凉一些。
此前浮躁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属。
面条劲道爽滑,汤底浓郁幽香,这顿晚饭吃的他浑身舒畅。
“还有呢,多吃点,这天有些晚了,你还要回去吗?”
“咳咳咳......玉珠姐,你,你想让我留下来?”
沈玉珠脸色一红,瞥了他一眼说道:“想什么呢,还有一间房呢,你要是留下睡隔壁去。”
“嘿嘿,不用,要回去的,今天来的匆忙,等过段时间我休假了,再来看你,你要是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嗯!”
从周从生来了向阳生产队,两个人说话其实也算从容镇定,可在分别的时候,不知为何,就突然舍不得了,想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就在眼前,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直也没机会说。
沈玉珠忙起来的时候没空想感情上的问题,一颗心全扑在姐姐的事情上,可现在看着周从生,那句“我很想你”的话在舌尖上转了几圈,就是没能说出来。
岔路口,小树林旁,周从生推着自行车看着边上来送他的沈玉珠。
沈玉珠也看着他,沉默的气氛在朦胧的夜色中逐渐暧昧,对视的目光在无限交缠拉扯,两个人紧张又压抑,才要说话,就听着树林里悉悉索索还带有轻喘的黏腻的声音。
沈玉珠“.......”
周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