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寺每个月来的人都很多,尤其碰上周末,加上五月底六月初这个时间段临近高考,更是人山人海。
许意欢站在一堆人中间,惆怅的往上面望了望。
这得爬多久才能爬到顶上啊。
听到陆安澜坚决的话,许意欢点点头。
“走吧。”
话音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去牵陆安澜的手,许意欢的肩膀就被撞了一下,撞的她一个踉跄。
这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丢了个手机钱包都是正常的。
许意欢和陆安澜哼哧哼哧往上爬,一路上都是卖水卖冰棍的。
五块钱一根的冰棍和五块钱一瓶的矿泉水,许意欢毫不犹豫选择了五块钱的冰棍,起码听上去性价比高点。
边走边吃,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平缓的路段,许意欢和陆安澜坐在地上休息,两道争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那现在怎么办的嘛,那我们现在下去好了呀。”
“不要,现在下去又要累死了!那我这不都白爬了吗?”
“那再往前走走好了呀,应该快到了的啦。”
“谁知道还有多久?我不想继续爬了!”
是正宗的长三角地带会有的口音,许意欢从小听到大,十分熟悉。
敏感的抬起头看过去,一个父亲带着一个女儿正站在边上,女儿脸上满是委屈和愤懑,父亲挠了挠头,满脸愁容,小散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小孩想干啥啊,我听了半天没听出来到底怎样才能满足她。”
“这怎么能吵起来呢?”
陆安澜十分不耐烦,她就知道,小孩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生物。
许意欢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听到陆安澜的话,一秒钟就下了论断:“作的。”
“你怎么知道?”
许意欢把冰棒的塑料壳子折好用纸包住塞进兜里,把木制的棍子扔到地上。
随口回答:“我小时候也这样,一眼就看出来了,都是惯出来的。”
陆安澜也吃好了,站起身,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看不出来啊,感觉你性格蛮好的。”
许意欢呆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记忆力,自己这种作天作地的脾气,好像都是在还有妈妈宠着的时候会这样。
也是,后来没有了妈妈,爸爸也经常出差,想发脾气都不知道朝谁发,怎么可能脾气不好?
许意欢心中有点苦涩,到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也没有表现出来,开玩笑般说道:“你可能想不到,这段对话,之前也在我身上发生过,我扮演的,就是那个小屁孩的角色。”
说完,许意欢也不等陆安澜反应过来,径直起身朝山顶上走去。
陆安澜也察觉到了许意欢此时心情不好,没再多说什么,紧紧跟在许意欢身后。
一千五百级台阶,正常人爬个四十分钟左右能到,但是许意欢和陆安澜,脆皮大学生,爬五分钟休息十分钟,硬是耗了一个多小时才上去。
“我待会……得把每个庙都拜一遍,不然岂不是浪费了我这么努力。”
陆安澜气喘吁吁,撑着一边的石壁说。
许意欢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走吧走吧。”
下了阶梯,走到平缓的路段,体力也慢慢恢复了上来,买票进门,直奔文殊院。
整个寺庙都是香点燃的味道,闻起来很是心安。
【左进右出,中间为空,不走回头路。】
不停有这样的话在小喇叭里循环播放。
“欢欢,听说文殊院有一个学业符特别灵验,你说我能去请一个来不?”
陆安澜一边走一边问。
许意欢手上接过来僧人递的三炷香。
“嗯?文殊院的学业符吗?”
“对啊对啊,之前我听我妈她们说,这个特别灵,我一哥哥去求了,然后就成功拿到想去学校的offer了。”
许意欢皱着眉头,一时间没有弄明白,是自己信息滞后还是信息超前了。
“文殊院的学业符停产了呀。”
“好像去年就停产了,说是因为销售量太大,有的人为了跟风不诚心也要请啥的。”
“我还有一个呢,不过那都是好多年前求来的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复产哈。”许意欢不敢把话说的太确定。
陆安澜遗憾的叹口气:“那我待会去问问吧。”
两个人将手上赠送的三炷香拿去点燃,然后一同朝着文殊院走去。
路上人头攒动,烟熏火燎。
看着熟悉的场景,许意欢眼眶被烟熏的有些酸涩。
两个人拿着香,排队进入文殊院跪拜上香。
左进右出,中间为空。
许意欢排队进门的一瞬间,一道窈窕的身影从右边出来,十分熟悉。
许意欢的心立刻重重一跳,猛地扭头看过去。
是母亲吗?会是吗?
下一瞬,那道身影就淹没在了人海里,消失不见。
后面的人开始催促许意欢往前面进。
许意欢抿了抿唇,压制住心底的悸动,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进到院内,看不见外面的场景。
就在此时,裴苡桉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把目光看向了左边进去的那道门。
一眼看过去,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裴司怎么了?”
“没事,看错人了。”
普济寺是京城最着名的一个寺庙,出了名的求什么灵什么。
她看裴聿礼伤的那么重,科学的手段能用的都用了,不顶用,只能求神拜佛试试了。
在她的印象里,她应该是第一次来普济寺,原本应该不知道怎么走的,可她一上来,就像是无师自通了一般,径直朝着文殊院走。
她想着,来都来了,或许是天意,也就顺心而动,先来了文殊院。
“阿玲,走吧。”
“裴司,我们现在去地藏殿么?”
地藏王菩萨曾发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求健康去那里会很灵。
显然这个阿玲也知道,裴苡桉来这里,主要就是为了给裴聿礼求一个健康。
但裴苡桉听了这话,却是摇摇头。
“不去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文殊院好像能求学业符是不是?”
“裴司你要去求学业符?”阿玲的声音明显有些惊讶。
裴苡桉也解释不清这种莫名的想法,于是随意笑笑:“是啊,给我小侄子求一个。”
阿玲嘴角抽了抽,如果没记错的话,裴司的小侄子,还在上小学吧,果然,学霸都是从小就开始卷了。
阿玲一边跟着裴苡桉走一边说。
“可是裴司,我好像记得,这边的学业符应该都停售了。”
阿玲的声音不大,人声混杂的,裴苡桉也没听清,径直就走到了法物流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