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林昭的客厅时，他正揉着发酸的后颈从沙发上直起身。
茶几上的咖啡杯底结着褐色的污渍，手机屏幕在凌晨三点四十六分的位置暗了又亮——是沈清欢凌晨发来的消息：“区档案室监控显示，昨晚十一点有三个人用临时权限调阅了近三年的土地审批档案。”
他弯腰从沙发缝里摸出父亲留下的老笔记本，封皮上的烫金纹路在指尖摩挲出熟悉的触感。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轻响，“政经博弈沙盘”的启动进度条已爬到97%。
林昭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将茶几上散落的资料一一摊开：李明杰案的经侦报告、境外资金链路图、云州时报这三天的舆情统计，最上面压着那张银行流水单，“恒通咨询”四个字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
“启动沙盘。”他对着空气轻声说。
眼前的空间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光晕，半透明的全息投影在茶几上方展开。
系统机械音在耳畔响起：“已录入变量——李明杰案进展（经侦锁定17笔非法转账）、境外资金动向（3个离岸账户异常活跃）、公众舆情（云州论坛‘开发区黑幕’帖阅读量破百万）、关联官员动态（4名科级干部近三日频繁出入私人会所）。”
林昭的指尖悬在投影上方，看着三个发光的球体缓缓旋转。
第一个球体泛着刺目的红，标注“全面清查”：推演结果显示可彻底斩断境外资金链，但会引发关联企业集体撤资，青阳区GDP季度增速预计下跌4.2%；第二个球体是浑浊的灰，“缓慢渗透”：通过长期审计逐步收网，风险低但周期长达两年，期间可能出现证据湮灭；第三个球体透出清冽的蓝，“精准打击+舆论引导”：锁定3个核心突破口快速收网，同步释放部分调查进展稳定舆情，预计GDP影响控制在1.5%以内，民众信任度提升12%。
他的指节无意识地叩了叩茶几，目光停在第三个球体上。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稳健破局’思维模式匹配度98%，推荐第三方案。”
“就选这个。”林昭的声音里带了点沙哑，起身去厨房接水时，玄关传来轻缓的敲门声。
开门的瞬间，沈清欢手里的牛皮纸袋差点掉下来。
她穿着浅米色针织衫，发尾沾着晨露的湿气，眼下浮着淡淡的青晕：“我今早去区政府，听见人事科王姐说……”她顿了顿，把纸袋塞进林昭手里，“这是昨晚调档案那三个人的详细资料，张副局长的侄子、李区长的老部下，还有……”她抬眼望进林昭的眼睛，“还有你上次在拆迁办提到的，总跟在周副主任身后的小刘。”
林昭的拇指摩挲着纸袋边缘的折痕，能摸到里面文件的厚度——沈清欢连他们近半年的通话记录都整理好了。
“谢谢。”他说，声音比自己预期的轻。
沈清欢的耳尖微微发红，低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我……我去给你煮杯咖啡？你昨晚肯定没睡好。”
“不用——”林昭刚开口，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
透过窗户往下看，陆明鸢的红色跑车正斜斜停在单元门口，副驾驶座上堆着一摞文件夹，后排坐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她仰头冲楼上挥手，波浪卷发在风里散开：“林科长！我的法务团队带翻译机来了，你家密码锁是不是还是？”
沈清欢的手指在围裙上绞了绞，轻声说：“我……我先回去了。”她转身时，林昭看见她口袋里露出半张便签纸，字迹是熟悉的小楷：“注意胃药，早饭在保温桶里。”
“等等。”林昭叫住她，从茶几上抓起那袋胃药塞进她手里，“帮我收着，我记性差。”沈清欢的睫毛颤了颤，接过药袋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像片落在春水里的花瓣。
楼下又传来催促的喇叭声。
林昭对着沈清欢笑了笑：“晚上请你吃云州楼的蟹粉小笼，我欠你的。”
沈清欢走后十分钟，陆明鸢已经带着法务团队挤进了客厅。
她把翻译机往茶几上一放，金镯子撞出清脆的响声：“我让人破译了那些境外邮件，有几封提到‘L先生’要求在开发区制造群体性事件，关键词是‘挑动拆迁户旧怨’。”她翻开文件夹，推到林昭面前，“苏绾的律所昨晚加班出了法律意见书，你看——”
林昭的目光扫过“危害国家安全”几个大字，喉结动了动。
系统突然在脑内弹出“人性图谱”：陆明鸢的瞳孔微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珍珠扣，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他抬头看她：“你父亲知道你帮我吗？”
“我爸今早给我发了条消息。”陆明鸢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个熊猫头表情包，配文“我闺女要是能帮上林昭，明远集团的法务部随叫随到”。
她扬了扬下巴，“他说你是个能把青阳区带向新方向的人。”
林昭的胸腔突然有些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