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矜玉不耐烦的啧了啧,提醒道:“别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下不了手,那么就我来,迟则生变。”
她是个喜欢把控一切的人,所有的因素都要在她的算计内,她才会安心,就算要废话,那也要先把人捅了再废话。
闻言,帝序临立马凝箭搭弓,瞄准着往方丈身后躲藏的神帝,毫不犹豫的连发三箭。
神帝的修为是靠嗑药提上去的,但方丈不是,元婴对上真化神,还是很吃力的。
帝序临全力射出去的夺命三箭,全都被方丈击碎。
眼见敌众我寡,方丈拉起神帝就想跑出皇宫,但就在此时,一道灵力雄浑的佛印打了过来,打的逃窜的方丈一个猝不及防,被正中胸口,顿时喷出一口血来,掉下半空。
二人惊惶向灵气袭来的方向望去。
却见标志性的雪白僧衣随着打开的传送阵飘然而出,来人就像玉做的菩萨,眼下一颗夺目的艳红朱砂痣,美的圣神无比,恍若九天神明。
方丈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这个他无比熟悉的人:“喻缘...你?”
被叫到的人目光淡漠的看向这个教养他长大,也囚困他生长的师父,平静吐出几个字:“我说了,我要自由。”
既然你们都不肯放过我,那么我就自己救自己。
从一开始让手下人扮成邪修吸引凌星辞的注意力,引导卿矜玉怀疑无悲寺,再到计无可施的策划谋杀帝枕书引起太子注意,全都是他为了脱困的挣扎。
现在,只要达成杀了方丈的条件,新帝就会许诺他变回谢宴。
既然弑师就可以达成自己的夙愿,一个师父而已,死了就死了。
他从来都不是佛龛上供奉的玉菩萨,他的母亲是蛇蝎观音,他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大善人。
九世善人,骗鬼的把戏。
帝序临看着反目的师徒,勾唇朗声道:“圣子,杀了方丈,孤的承诺必然有效。”
闻声,喻缘与志得意满的太子遥遥相望,没有情绪起伏的警告道:“你最好是。”
说罢又看向了帝序临身边好像发着光的卿矜玉,眼神一下就幸福起来。
他的阿玉没有骗他,为了助他脱困,甚至不惜以灵帝姬的身份与太子这个乱臣贼子合作。
她好爱我。
卿矜玉察觉到喻缘的视线,极具欺骗性的乖巧笑着,传音给他:【阿宴,去吧,做好我交代的事情,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喻缘依恋的看着她,温柔应声道:【嗯,阿玉等我。】
下一刻,软语让卿矜玉等他的男人便直接从天打下了一枚巨大的“万”字佛印,朝着还在试图唤醒这些年教养情分的方丈砸去。
又快又恨毫不留手。
方丈无法,只能飞身迎上,暂时抛下神帝与喻缘缠斗在一起。
神帝此刻孤立无援,见没人注意自己,便赶忙往宫门口掠去。
只要他能活着,那么就能联系到助他复位的人,只要他能活着,帝序临就是乱臣贼子。
可就在冲出宫门的那一瞬,他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结界。
“这...这不是皇宫的结界。”
那双惊恐的眼睛的主人在意识到什么以后,发疯的扯下头上的金冠,一把丢到地上,破口大骂:“是你!!你干了什么!!小杂种你弑父不得好死!!!”
帝序临欣赏着昔日将他们兄弟的性命当做乐子的神帝,心情很好的问卿矜玉:“卿卿想试试孤的堕金乌吗?孤记得你很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
他这话不错,灵族大部分神兽都喜欢亮晶晶,这是绝大部分兽类改不掉的习惯。
卿矜玉也一样。
但玉儿姐深知,这位疑心深重,步步为营的太子此刻可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要她和他一起诛杀神帝,坐实了共犯的“罪名”。
如此,谁也别想干净,只要在意外界的传言,在意自己名声,他们一辈子都要因为这桩“罪名”捆绑在一起。
谁也逃不出这桩他们亲手结下的盟约。
卿矜玉看向他哼笑了两声,道:“给我试试啊?可是你的本命武器,我又怎么能用呢?”
闻言,帝序临笑了一下,下一刻便径直将她拉进了怀里,拉着她的手,来开弓箭,凝箭在弦,贴在卿矜玉耳边暧昧又危险的低语:“没关系,孤帮你。”
在所有禁卫和躲藏起来的宫女太监的注视下,他们的太子以一个无比亲昵的姿势搂着灵帝姬凌空搭箭,瞄准宫门口咆哮怒骂,不住击打宫墙的神帝射出致命一箭。
“咻——”的破空声结束于洞穿血肉的闷哼。
今日之前威严尊贵的神帝血溅宫门。
太子成了这场生死较量的胜利者。
被洞穿心脏的神帝看着大开的宫门外乌压压的兵马,领头的那张脸他何其熟悉,分明长着和太子一模一样的脸。
而地下的血泊里滚落的头颅,是本该在王府的滕王。
昔日尊贵的神帝陛下,当着三军的面捂住流血不止的心口,踉跄倒下,宫门内干净的地面瞬间弥漫开殷红的血河,与门外的尸山血海交汇。
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的流淌,在生命的弥留的最后一刻,他望向凌空而立的太子。
阴恻恻的咧开一个笑,平静的从乾坤袖里摸出一块黑石,然后鼓足全身最后的灵气,引爆金丹!
“嘭!”
血污散去,尸骨无存。
一代帝王,消弭于残阳落日。
同一时间,喻缘也以一招险胜方丈,亲自诛杀了养自己长大也囚困自己长大的师父。
白衣浸血,但那位白瓷做的菩萨却快意的笑着,像是疯魔。
一切都好像已成定局,卿帝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一声疾呼却又让他们把这口气提了上去。
“报———!”
“不好了殿下!南城门!南城门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