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尖在银簪上反复摩挲,簪尖的寒光映在眼底。第21次复活的痛感还残留在骨髓里,锦衣卫的刀劈下来时,她甚至看清了刀面上自己惊恐的脸——那是朱元璋的意思,他要借锦衣卫的手,让她彻底消失在这场清洗淮西勋贵的棋局里。
“姐姐,郭宁妃派人送了盆绿萼梅来,说是新得的珍品。”小莲抱着个花盆进来,脸色发白,“那送花的太监眼神怪怪的,总盯着您的窗户看。”
李萱抬眼,目光落在那盆绿萼梅上。梅枝修剪得整齐,花苞饱满,看着确实喜人。但她认得花盆底下的暗纹——那是郭宁妃的私章,而这盆梅,前世断送了她半条命。
【轮回次数:19 死因:绿萼梅的土壤里掺了硫磺,长期接触导致咳血不止】
“放在廊下吧,”李萱淡淡道,“本宫最近对花粉过敏。”她瞥了眼小莲怀里的花盆,补充道,“让送花的太监把土换了,用新土重新栽上,硫磺味太重,呛得慌。”
小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抱着花盆快步出去。没一会儿,廊下传来太监慌乱的辩解声:“小的不知……这土是娘娘宫里的花匠备好的……”
李萱冷笑。郭宁妃是郭子兴的义女,向来以“老资历”自居,最恨她这种“一步登天”的新人。用硫磺慢性害命,倒符合她阴柔的性子。
【前世记忆碎片:郭宁妃的兄长郭兴与淮西勋贵交好,李善长倒台后,她怕被牵连,便想借李萱的人头向朱元璋表忠心。】
“姐姐,要不要……”小莲进来时,手里攥着块沾了土的帕子,上面果然有刺鼻的硫磺味。
“不必。”李萱起身,理了理袖口,“去备些点心,本宫要去给郭宁妃道谢。”
小莲急了:“她都想害您了,您还去?”
“去。”李萱拿起支玉簪别在发间,镜面里的自己眉眼弯弯,笑意却没达眼底,“她想表忠心,本宫就帮她递个话。”
郭宁妃的寝宫摆满了佛经,她正坐在蒲团上捻佛珠,见李萱进来,眼皮都没抬:“稀客。”
“听闻娘娘赏了盆绿萼梅,特来道谢。”李萱屈膝行礼,语气恭敬,“只是臣妾愚钝,闻着那土里有硫磺味,怕伤了花根,就让人换了新土,还请娘娘恕罪。”
郭宁妃捻佛珠的手顿了顿,佛珠线“啪”地绷断,木珠滚了一地。她抬头,脸上还挂着慈和的笑,眼神却淬了冰:“妹妹说笑了,花匠怎会用硫磺?许是妹妹闻错了。”
“许是吧。”李萱弯腰,捡起颗滚到脚边的木珠,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字——那是“宁”字,郭宁妃的名字,“娘娘最近为兄长的事烦心吧?听闻郭将军与李善长有书信往来?”
郭宁妃的脸瞬间白了。她猛地拍案而起,佛珠散落一地:“你胡说什么!”
“臣妾没胡说。”李萱将木珠放在案上,声音轻得像叹息,“那些信,陛下的人已经找到了。不过陛下念及郭将军开国之功,只烧了信,没往外说。”她抬眼,撞进郭宁妃惊恐的目光里,“娘娘说,这人情,臣妾算不算帮您还了?”
郭宁妃踉跄着后退,撞在供桌的香炉上,香灰撒了满襟。她看着李萱的眼神,像看鬼魅:“你……你怎么知道……”
“陛下昨晚在养心殿说的,”李萱半真半假,指尖划过案上的佛经,“他还说,有些人想借别人的血洗清自己,未免太蠢。”
郭宁妃的嘴唇哆嗦着,突然扑通跪下,抓住李萱的裙角:“妹妹救我!求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我兄长是被李善长蒙骗的!”
李萱弯腰,轻轻拨开她的手:“娘娘放心,臣妾不会多嘴。”她转身,走到门口时回头,“对了,那盆绿萼梅挺好看的,谢娘娘赏。”
看着郭宁妃瘫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样子,李萱嘴角勾起抹冷峭的笑。对付这种色厉内荏的,就得直戳痛处——她算准了郭宁妃怕被兄长牵连,才敢用“书信”说事,至于那些信,根本是子虚乌有。
刚走出郭宁妃的寝宫,就被达定妃的宫女拦住了。达定妃是徐达的妹妹,性子泼辣,向来和郭宁妃不对付,却同样看李萱不顺眼。
“萱嫔娘娘,我家娘娘在御花园设宴,请您过去坐坐。”宫女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
李萱挑眉。御花园的莲花池?前世她就是在那里“失足”落水,被捞上来时已经没了气息。
【轮回次数:20 死因:被达定妃的宫女推下莲花池溺亡】
“替我谢过娘娘,”李萱笑意盈盈,“只是本宫约了陛下研墨,怕是去不了了。”她故意挺了挺胸,露出腕上朱元璋新赏的玉镯,“陛下说,今日要教臣妾写‘龙’字呢。”
宫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看着那玉镯,嗫嚅着说不出话。达定妃最恨旁人在她面前提“恩宠”,尤其是朱元璋的赏赐。
李萱绕过她,刚走两步,就见达定妃带着几个宫女从假山后走出来,显然是等不及了。她穿着身水红宫装,腰肢款摆,倒有几分姿色,只是眼神太过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