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有些迷茫的向着孟砚卿坐着的地方走了过去,却在距离孟砚卿半丈远之处停下。
孟砚卿:“怎么了,阿九?”
温九摇头,“你不是阿砚。”
“我是阿砚,阿九的阿砚。”
“不是,阿砚从不会安坐原地等我走近。
自少时在宫墙处初见,他便没让我独自走过半段路。哪怕他攀爬花架为我剪喜欢的花枝,只要听到我的脚步,他会马上欢欢喜喜的跳下来迎我,我们再一起选花枝。”
白衣人笑了,“可我受了伤。”
温九也笑了,笑中是对过往的缅怀,亦带着无限凄凉,“阿砚的性子,受伤了也会把上身倾向我,再故意趴在床上讨我哄他几句。”
白衣人似是自嘲般笑了笑,“原是我坐的太稳当了。”
温九摇头,“你动不了,是吗?”
白衣人面色微黯,“若若,你还是这么聪慧。”
温九美眸忽现一丝茫然之感,她喃喃自语,“若若。”
“你并非全无印象,非我一人执着。”
温九声音骤冷,带着愠怒与警惕,还有一丝焦躁与不安,“你到底是谁?”
“我是孟砚卿,也是顾昀州。”
乍闻顾昀州的名字,温九心中忽起痛意,揪心的痛,痛到不能自已。
顾昀州似是发现了温九的表情有异,他试探着问道,“若若,你想起我了?”
温九努力压下心头那股灼痛之感,“我是谁?”
“你是我妻,章黎若。”
顾昀州的语速很慢,这几个字却犹如千钧重担压在了温九的心头,她不想被这样一个处心积虑之人爱着,他的爱让她充满了抗拒与压抑。
最重要的是她有了心爱之人,如今蹦出来一个人告诉她是他的妻,她要如何去面对夜北渊?
“上一世吗?”
顾昀州:“算上一世,也可不算。”
“如何解释?”
“我们不是这方天地的人。”
“是你打破天道规则,把我带到了这里?”
顾昀州没有正面回答温九的话 ,而是说起了他们的往事,“你我青梅竹马,彼此倾心,我十七岁、你十六岁时我们成婚。
若若,我们曾经很快乐,很幸福。”
“后来呢?”
顾昀州闭了闭眼,“后来家族生变,章家、顾家惹到了人,我们两家被一个门派灭了族。咱们那方天地有修行之人,就是你在话本子中看到的可以飞升成仙的那种。”
“那个门派就是修真的门派吗?”
顾昀州点头,“是。”
“后来呢?”
“后来我为了护住你的性命九死一生,再后来你有了自保的能力,我却因意外殒命。我不甘心,若若,你是我妻,我费尽心思穷尽毕生所学换来了我们这一世的缘分。
这一世的孟砚卿和温卿黎,是命定的姻缘。”
温九总觉得那里不对,但一时之间却抓不到那个头绪,“你,我,我们都进了修真的门派吗?”
“是,所以我修炼了一身本事,换来你与我再续前缘的机会。若若,不要再离开我了。”
顾昀州说到这里已经满眼含泪,他眼中的伤痛不似作假,他眼中深沉的爱意也不似作假。
“那个世界的我死了吗?”
顾昀州:“你的那一世已经结束,所以你会在这一世出现。”
“为何我不似宗墨宸那般有那一世的记忆?”
顾昀州苦笑 ,“这一世的你若抽取了那一世的灵魂,那一世的你便死了。若若,我怎么舍得夺你生命。”
“也就是说那一世的我是自然老死的。”
“应不是,修仙者的生命漫长,我在此方世界等了你二十七年你便来了此处。”
说到这里,一抹苦涩的表情浮上顾昀州的唇角,看来那个若若的死亦有隐情。
“你为何不与我同时出生?”
顾昀州笑了,“若若,你还是像小时候,关注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我们的缘分命格早已注定,我早知会等你二十七年,也早知我会成为孟砚卿,而你会是温卿黎。”
温九终于捕捉到了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既你我姻缘注定,你为何要来此间?你为何要保留上一世的记忆?你只做孟砚卿我只做温卿黎,我们再续前缘重新开始不好吗?”
顾昀州摇头,“不好,关于你的记忆,关于我们的过去,我一丝都不想忘。是顾昀州和章黎若在一起,不是孟砚卿和章黎若在一起。若若,不一样的。”
“所以转世只是转世,并非本人。你不是孟砚卿,你还是顾昀州。”
“对,我还是顾昀州,我不允许那些记忆消散,我要一直带着我们的爱和你在一起。”
“可我已经不是章黎若了,我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我不爱你,你可懂?”
顾昀州笑了,“若若,你不必试图说服我,我知晓你是谁,也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那如今呢?你欲如何?”
“我欲如何?自然是与你在一起。”
“怎么在一起?”
“若若,你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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