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真健司把队员往一块儿拽,肩膀撞着肩膀,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滚,滴在谁的球衣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最后一个暂停了。”他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在铁板上,“没战术了,就一个要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汗津津的脸,“给我往死里打!”
“嗷——!”翔阳队员的吼声震得人耳朵疼。
花形透攥着拳头,指节发白,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我豁出命也要守住!”
长谷川一志抹了把脸,把湿乎乎的刘海捋到脑后:“两年了,该我们赢了!”
藤真指着记分牌,那上面的数字亮得刺眼——70-57。
“领先13分,剩1分50秒。”他的声音带着点颤,不是怕,是憋着股劲儿,“守好这1分50秒,我们就是冠军!”
他忽然抬手,往海南队的半场指了指,“他们压了我们两年多,今天——”
他猛地攥紧拳头,“翻身的时候到了!冲啊!” “冲啊——!”
吼声浪似的卷过球场。
海南队的替补席上,高头教练把战术板往地上一扔,板沿磕在台阶上,发出闷响。
他看着场上扶着膝盖喘气的牧绅一,那小子的护腕都湿透了,黏在胳膊上,像层没褪的皮
。“阿牧,下来歇着吧。”高头的声音有点哑,“没必要了。”
牧绅一缓缓直起身,摇了摇头。
他的嘴唇还是白的,说话时气都接不上:“我不会倒下的。”
“已经改变不了啦。”高头叹了口气。
“篮球是不能放弃的。”牧绅一抬起头,眼里的红血丝像网,“明知打不过还要去打——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高头教练愣住了,半晌,忽然笑了,从口袋里摸出瓶没开封的水扔过去:“好,那你就尽情打,输赢不重要了。”
哨声重新响起时,场上的气氛忽然变了。
翔阳队开球,藤真没再组织复杂的战术,直接把球扔给仙道。
仙道带球冲了两步,看见清田信长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忽然笑了,手腕一抖把球传向三分线——长谷川一志接球就投,“唰”地进了。
海南队开球,牧绅一没再往内线冲,反而慢悠悠地带到前场,瞅着藤真的位置,忽然把球扔给神宗一郎。
神宗一郎也不含糊,抬手又是一记三分,球擦着篮筐滚进去。
看台上的观众疯了,欢呼声一波高过一波。
没人在乎防守了,就看这两队你来我往地投,三分、扣篮、快攻,球进了就鼓掌,管他哪队进的。
相田彦一的笔都快跟不上了,本子上画满了惊叹号。
最后十秒,藤真健司持球站在中场,看着计时器上跳动的数字。
牧绅一站在他对面,也不防,就那么看着他。
藤真忽然把球扔过去,牧绅一接住,又扔了回来。 “嘀——嘀——!”
终场哨声响起的瞬间,记分牌定格在77-68。
翔阳队员愣了一秒,忽然爆发出震耳的欢呼。
花形透一把抱住藤真,把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高野和永野互相扯着球衣跳;仙道靠在篮架上,看着队友们笑,眼角却有点湿。
藤真推开花形,往海南队那边看。
牧绅一正弯腰捡球,捡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把球递过来:“恭喜。”
藤真接过来,球上还带着牧绅一的汗。“你也打得很好。”
牧绅一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往替补席走。
脚步还是沉,却比刚才稳了点。
高头教练站在台阶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了句:“阿牧,明天加练!”
牧绅一的肩膀颤了颤,没回头,却轻轻“嗯”了一声。
看台上,田冈教练拍着栏杆大笑:“看见了吧?这才是篮球!”
相田彦一用力点头,把最后一行字写完:“翔阳胜,77-68。但今天,没有输家。”
体育馆的灯光慢慢暗下来,地板上的汗渍渐渐干涸,可那些奔跑、呐喊、碰撞的声音,好像还在空气里飘着,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