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作了以往,谢景玄决计不信乔予眠有这么大的胆子。
今日她醉了酒,没了往日的乖巧,胆量也要比一以往大了不少,口口声声唤他漂亮哥哥,没将他当皇帝对待,当然,这会儿看来,也没把他当成个正常男人。
少女似乎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将一颗脑袋埋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嗅闻着。
谢景玄的心情莫名地好了那么一点儿。
他放下手,转而落在了她的腰上,将人给牢牢地环住,在她腰际的软肉上捏了捏,沉声问道,“你见到一个漂亮哥哥就投怀送抱?”
他知道她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
腰间的软肉最是捏不得了。
果然,谢景玄才捏了一下,怀中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的女子已受不了地扭了扭,企图摆脱那作乱的手,“漂亮哥哥,眠眠痒,你不要这样。”
她的声音柔得仿佛能掐出水儿来似的,却只是这般哀求似的说着,死活不肯稍稍将环着他脖子的手松开,来掰开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谢景玄自不可能这般轻易地就放过了她,掌心牢牢地禁锢在她的腰侧,声音也跟着更沉了几分,“回答朕,你还会对几个漂亮哥哥这样投怀送抱?”
他如是问着,动作也不见停下,大有今日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便绝不会罢休的意味来。
乔予眠实在是受不了了,扭着腰肢,企图躲避开这难挨的折磨。
她的身子逐渐变得格外柔软,音调儿也带上了哭腔。
“别,不要这样……”
“乖,眠眠只要回答我,我便放过你,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沾染了几分蛊惑的味道。
“真,真的吗?”
乔予眠将头枕在他肩膀上,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了,只能这般依靠着他,半哭不哭地问着。
谢景玄勾了勾唇。
醉酒的乔三娘就像是小孩子似的,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信。
看上去也格外的好骗,应该只需要一块普普通通的糖果就能将她给骗走。
乔予眠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都未曾说话。
谢景玄有些不耐烦了,这样简单的问题,她需要这样久的时间回答吗?
难不成她心里果真还藏着什么别的漂亮哥哥?
谢景玄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她在与他认识前,那漫长的二十年的时光里,难不成一个男子也未曾结实过,也未曾在宴席之类的场合里,遇到过叫她春心萌动的男子吗?
谢景玄是不大信的。
他越这样想,脸色越黑,偏偏,这气没来由地来了,扎进了心里,怎么也赶不走。
谢景玄忽然不想问了。
他一点儿也不想从她口中听到除了他之外的别个男子的名字。
“其实……”
他不想问,乔予眠却不知道,偏偏在这时候开了口。
谢景玄蹙眉,是想阻止她说下去的。
“你……”
“漂亮哥哥,除了你,其实……还有陛下。”
“眠眠喜欢陛下。”
谢景玄静了静,脑海中仿佛被人猛地敲了一记,整个人心神澄明,愣在了原地。
她,她方才说什么?
她是在与他表达心意吗。
不,这话不算是当着他的面说的,她如今没认出他来,他是漂亮哥哥,这些话,是她对着“漂亮哥哥”倾诉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乔予眠低低的笑了笑,不知为何,谢景玄感觉,这笑声听上去有几分苦涩。
“他又不喜欢我。”
“而且,说什么喜欢。喜欢,嗝,喜欢这两个字,他该是早就听腻了。”
少女的声音中,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像是被人伤透了心,才会这般。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倾诉的对象,一股脑儿地将心中所想,尽数与他说了,“漂亮哥哥,你说,谁嗝唔……谁会不喜欢陛下呢。”
“这后宫里头,人人都喜欢陛下,淑妃娘娘喜欢陛下,白婕妤也喜欢陛下,没人不喜欢陛下。”
“所以呢,我即便是说了……陛下……陛下他也不会当真的。”
谢景玄抿了抿唇,想要找到反驳的话来,却发现,一时间自己竟无法反驳。
的确,这宫中人人都仰慕于他。
“你为什么不试着告诉陛下呢?”
万一,他也会回应她呢。
谢景玄这般想到,可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回应她的喜欢。
他的心,添了几分繁乱。
乔予眠认真地想了想,忽然从他肩膀处抬起头来,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与他对视着。
她看不清这漂亮哥哥的面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儿见过他,他身上的味道,也是自己喜欢的,很熟悉的,喜欢,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又有点儿莫名的难受,好像有什么堵在心口似的。
乔予眠张了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
谢景玄也认真地看着她,期待从她口中听到自己想要听的那一句话。
正是这时候。
毫无预兆地,乔予眠将头一歪,扶着谢景玄紧实有力的胳膊,弯起腰便开始呕起来。
浓烈的酒味儿扑面而来。
女子俯身吐了个昏天暗地。
这一切都毫无预兆,以至于谢景玄连躲闪都来不及,只能险险地撤开了一只脚,没叫她把自己的鞋面也一并吐脏了。
什么情,什么爱。
随着乔予眠这一吐,顷刻间化作了乌有。
谢景玄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了数下。
若不是因为她是乔予眠,他此刻觉得自己当真是对乔三娘无比的宽松,才没在她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后,喊来人直接将她给拖出去了。
乔予眠吐得昏天暗地,眼冒金星,等她终于将胃里的酒给吐出去,此际里,脸色更白了几分,已经直不起腰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空空如也的,除了觉得疼,再也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抓着男人胳膊额嗯手渐渐失了力道,从他那一身华贵的龙袍上滑下来。
这一阵疼方才去得快,如今来得也快,格外凶猛。
乔予眠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了床榻上。
因着难受,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视线所及,只能模糊地看到床边站着一个满身金光闪闪的人。
她还有些纳闷儿,这人怎么金光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