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秦风那番关于高温超导机理的“随口指点”，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在平静的学术湖面炸出了滔天巨浪，那么此刻，当钱为民教授那句带着难以置信颤音的问话“秦风同学，是吧？”响起时，整个阶梯教室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空气，陷入了一种近乎凝固的窒息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强力胶水黏住了一般，死死地钉在秦风身上。
有好奇，有探究，有审视，更多的，则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茫然与期待。
他们期待着这个年轻人接下来的回答，又隐隐害怕那个回答会颠覆他们固有的认知。
秦风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番足以在物理学界掀起一场小型地震的言论，真的只是他“随便说说”而已。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是的，钱教授，学生秦风。”
钱为民教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那颗因为过度激动而疯狂擂动的心脏。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冒汗了。活了大半辈子，主持过无数场国际顶尖的学术研讨会，面对过无数诺奖级别的学者，他都未曾像今天这般失态。
“秦风同学……”钱老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飘，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秦风看穿，“老头子我冒昧问一句，你……你是我们物理学院……哪个年级的学生？博士？还是……青年教师？”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前排那些物理学院的博士生和青年教师们，更是伸长了脖子，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他们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一个让他们既期待又有些不敢相信的预感。
刘明在下面紧张得直搓手，小声对王磊和陈浩嘀咕：“来了来了！关键问题来了！我赌五毛，风哥肯定不是博士，他要是博士，那我们算啥？草履虫吗？”
王磊白了他一眼：“废话，风哥当然不是博士。但他要是说自己是研一，我都觉得整个物理系的研究生可以集体退学了。”
陈浩则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手心也全是汗。
万众瞩目之下，秦风的回答清晰而平静，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回钱教授，学生是物理学院大一新生。”
“轰——！！！”
如果说秦风之前的言论是深水炸弹，那么这句话，简直就是一颗小型核弹，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整个阶梯教室，瞬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然后又在零点零一秒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什……什么？！大……大一新生？！”
“我没听错吧？他说他是大一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大一新生能懂高温超导？还能提出这种……这种连钱老都为之动容的见解？！”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我的耳朵可能需要去校医院挂个号了！”
前排，那位年轻有为的李副教授，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原地。他刚刚因为秦风的“几何阻挫”、“集体舞蹈”等比喻而茅塞顿开，此刻却因为“大一新生”这四个字，大脑直接宕机，cpU当场烧毁！
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神呆滞地看着秦风，仿佛在看一个从外星球空降到华清大学的未知生物。
“大……大一？”李副教授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哪个……哪个班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因为这个事实对他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他自己当年也是少年天才，一路跳级，二十几岁就拿到了哈佛的博士学位，自认为在同龄人中已经是凤毛麟角。可跟眼前这个大一新生比起来……他感觉自己那点成就，简直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在炫耀自己画的小红花！
而讲台上的钱为民教授，在听到“大一新生”这四个字时，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没站稳！
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急剧收缩！
“大……大一？！”钱老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再说一遍？！你真的是……大一？！”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出现了幻听。
一个大一新生，对困扰了物理学界数十年、让无数顶尖大脑皓首穷经都束手无策的高温超导机理问题，提出了如此具有颠覆性和启发性的见解？
这……这已经不是用“天才”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妖孽！是怪物！是物理学之神派到凡间的使者吗？！
秦风看着钱老那副仿佛见了鬼的表情，心中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是的，钱教授。学生秦风，物理学院强基班，大一新生。如假包换。”
“物理学院……强基班……大一新生……”
钱为民教授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坎上。
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与激动，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妖孽！妖孽啊！！！”
钱老突然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地喊了出来，那激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泰山北斗的沉稳与从容，简直像个发现了绝世宝藏的孩子！
“这……这他娘的真是个妖孽啊！”钱老激动得连粗口都爆了出来，他指着秦风，对着台下那些同样目瞪口呆的师生们，大声说道：“你们听到了吗？！大一！他才只是个大一的新生啊！”
“一个大一的新生，就能对高温超导的机理问题，有如此深刻的洞察，提出如此新颖的思路！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钱老激动得在讲台上走来走去，花白的头发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
“老夫在物理学界混迹了五十多年，自认也见过不少所谓的天才，惊才绝艳之辈也不是没有。但是！像秦风同学这样的……这样的妖孽，老夫平生仅见！平生仅见啊！”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秦风，那眼神，像是要把秦风从里到外研究个透彻。
“秦风同学，你……你老实告诉老夫，你是不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物理了？还是说，你上辈子是哪个物理学大能转世重生了？”钱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对秦风学识深度和思维敏捷度的极致震撼。
这个问题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但更多的人，却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不是娘胎里带来的天赋，或者干脆就是大能转世，一个正常的大一新生，怎么可能达到如此恐怖的境界？！
要知道，很多物理系的博士生，在毕业的时候，可能都还没能完全搞清楚高温超导研究的各个流派和核心难点呢！
而秦风，不仅懂，而且还能站在一个更高的维度，去审视和剖析这个问题，甚至指出了一个可能被整个学术界都忽略了的关键盲点！
这已经不是学霸了，这是学神降临！
后排，秦风的三个活宝室友，此刻的表情精彩纷呈，堪称一部行走的表情包大全。
刘明张着大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掐了一下旁边王磊的大腿。
“嗷！”王磊痛呼一声，怒视刘明：“你掐我干嘛？！”
“疼不疼？”刘明急切地问道。
“废话！当然疼！”
“那就好，那就好！”刘明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我的妈呀！风哥……风哥他真的是大一的！而且钱老都亲口认证他是妖孽了！咱们……咱们这是跟一个活生生的妖孽当室友啊！”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和自豪感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经。
王磊虽然被掐得龇牙咧嘴，但此刻也顾不上跟刘明计较了。他扶了扶因为震惊而滑落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光芒。有敬佩，有仰望，还有一丝丝……被打击到的挫败感。
他一直自诩为学霸，但在秦风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学会1+1的幼儿园小朋友。
“妖孽……这个词，用在风哥身上，简直是量身定做。”王磊喃喃自语，“我以前总觉得小说里写的那些主角光环太夸张，现在我信了，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而且生活往往比艺术更离谱！”
陈浩则默默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因为震惊而失手掉落的笔，那支笔的笔尖已经摔断了。他看着秦风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这一刻，秦风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无限拔高，超越了学神，超越了偶像，几乎等同于……信仰！
“跟着风哥，别说期末不挂科了，我觉得我以后可以直接保送诺贝尔奖领奖台当观众了！”陈浩心中默默地想道，脸上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秦风被钱老那句“大能转世”问得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钱教授您过奖了，学生只是……平时喜欢胡思乱想，看的杂书也比较多一些而已。”
这个解释，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果然，钱老闻言，更是吹胡子瞪眼：“胡思乱想？看的杂书多？秦风同学，你这话要是让外面那些搞了一辈子物理，连个像样的成果都拿不出来的所谓‘专家’听到，他们怕不是要羞愧得当场找块豆腐撞死！”
“你这要是叫胡思乱想，那我们这些人，岂不都是在梦游？！”
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气氛也因为钱老的这番话而变得轻松了不少。但所有人看向秦风的目光，却更加敬畏了。
低调！太低调了！
明明是石破天惊的见解，却说成是“胡思乱想”！
明明是远超时代的认知，却归功于“看的杂书多”！
这就是传说中的学神式凡尔赛吗？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李副教授此刻也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快步走到讲台边，对着钱老，又对着秦风，语气激动地说道：“钱老！秦风同学！我觉得，秦风同学刚才提出的那个关于‘动态自发形成的序’和‘几何阻挫’的思路，非常值得我们深入研究！这……这简直是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啊！”
他看向秦风的眼神，充满了热切：“秦风同学，你……你有没有更具体的想法？或者说，你觉得从哪个方向入手，更容易验证你的这个……猜想？”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秦风进行更深入的探讨了。这样一个妖孽级的天才，如果能得到正确的引导和充足的资源，未来在物理学界的成就，简直不可限量！
钱为民教授也是连连点头，目光中充满了期许：“是啊，秦风同学，你尽管大胆地说！今天这里没有师生之别，只有对真理的共同追求！你的任何一个想法，都可能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启发！”
一时间，整个阶梯教室的焦点，再次聚集在了秦风身上。
无数双眼睛，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对智慧的敬仰，齐刷刷地注视着这个年仅十八岁，却仿佛已经洞悉了宇宙间诸多奥秘的少年。
秦风感受着这些目光，心中暗暗苦笑。
系统啊系统，你这一下子给我灌输的知识和推演能力，是不是有点太猛了？我这大一新生的马甲，快要保不住了啊！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深入下去了。刚才那番“随口指点”，已经是极限了。再多说，就不是“启发”，而是“泄密”了，而且也超出了一个大一新生应有的知识范畴。
于是，他露出了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挠了挠头，说道：“钱教授，李老师，各位前辈，实在抱歉。学生刚才也只是灵光一闪，胡乱说了几句。具体的理论模型和验证方法，以我目前的知识储备，实在是……想不出来。可能……还需要学习更多更深入的知识，才能把那些模糊的想法变得清晰起来吧。”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现了谦逊，也符合他大一新生的身份。
然而，听在钱为民教授和李副教授等人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灵光一闪……胡乱说了几句……”钱老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暗道：你这要是胡乱说的，那我们这些搞了一辈子研究的，岂不是连胡言乱语的资格都没有？
李副教授也是一脸的“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但他知道，秦风肯定是有所保留，或者说，有些东西，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清楚的。
“好！好！好！”钱为民教授连说了三个“好”字，眼神中充满了欣赏与欣慰，“秦风同学，不骄不躁，谦虚好学，很好！非常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秦风同学，你记住，从今天起，我们华清大学物理学院，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有什么科研上的想法，有什么实验上的需求，尽管来找我！只要是我老头子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全力支持！”
“我钱为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我们物理学院，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这个未来的物理学巨擘，给我培养出来！”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对秦风的无限看好与栽培之意！
台下，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天起，华清大学物理学院，乃至整个夏国物理学界，一颗超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而秦风这个名字，注定将与“妖孽”二字，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传奇的开端！
刘明在下面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一把搂住王磊和陈浩的肩膀，哽咽道：“兄……兄弟们！我们……我们这是要见证历史了吗？！风哥……风哥他这是要起飞了啊！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一起扛过枪……不对，一起睡过上下铺的兄弟啊！”
王磊和陈浩也是心潮澎湃，与有荣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