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莹尽管深爱着宋志,但自己已经嫁为人妇,尽管还保留处子之身,但已经玷污了自己心目中的爱情。
疯狂的一夜后,叶婉莹又悄然离开了宋志,这个爱而不得的男人,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牢笼。
只是未想到,两个人的羁绊才刚刚开始。
宋志收到叶婉莹的约会,还在想着如何推脱小陈局长的命令,尽管给了二十万元,宋志仍然不想冒险,这二十万元资金,原本就是暗刃小组应得的,他可不会为此远去金陵,再者说他也不是差钱之人。
1940年1月的沪上霞飞路,是一座在战火与繁华交织中喘息的城市缩影。
北海咖啡馆的玻璃窗上凝着薄霜,霓虹灯在雾气里晕出暧昧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哥伦比亚咖啡豆炙烤后的焦香,与窗外黄包车夫呼出的白雾纠缠在一起。
留声机里周璇的《天涯歌女》裹着沙沙的电流声,穿貂皮大衣的交际花用银勺搅动杯中新磨的咖啡,杯沿沾着半枚猩红的唇印。
角落里的普鲁士犹太商人正用颤抖的手指敲打电报机键钮,身后侍者悄悄将一张法币塞进他的马甲口袋。
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学生低头在作业本上涂抹,钢笔尖洇开的墨迹像极了她裙摆上的血渍——那是上月示威游行时被军警棍棒留下的痕迹。
窗外忽然响起有轨电车的叮当声,一队倭寇宪兵踏着积雪走过,马靴在咖啡馆门前踩出刺耳的咯吱声。
侍应生立刻拉上丝绒窗帘,但窗缝里仍渗进几缕零下三度的寒风,卷起桌上《良友》画报里宋美龄微笑的彩页。
穿香云纱长衫的报童在街角叫卖《申报》,头版头条赫然印着\"豫东会战爆发\"的铅字,油墨未干的标题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临窗的一位身着深紫色旗袍、戴珍珠耳环的年轻女子临窗而坐,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嘴里的苦味,也遮不住自己心里的感受。
窗外的寒风裹挟着黄浦江的潮湿气息,穿过霞飞路两旁的梧桐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高卢梧桐的枯枝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勾勒出嶙峋的轮廓,像极了这座城市被战争撕裂的伤痕。
她身着深紫色丝绒旗袍,领口处缀着一圈兔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旗袍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却又不过分暴露。
左耳垂上那对珍珠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在玻璃窗透进的微光中闪烁。
女子放下这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银匙在杯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漫不经心地转着那枚银匙,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咖啡馆的入口。修长的手指上,无名指处戴着枚素银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小姐,您的咖啡需要续杯吗?\"侍应生用带着高卢语口音的沪上话问道。
女子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麻烦您了,要加两块糖。\"
侍应生离开后,女子从手提包里取出一本薄薄的诗集——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她随手翻开某一页,指尖轻轻抚过那些黑色铅字。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小字:\"东风无力柳丝斜,独倚阑干日影斜。满目春光谁与共?一川烟草乱啼鸦。\"
这首《春思》,还是宋志送给他诗集上书写的。
宋志规范漂亮的小楷,似乎诉说着心里的感受着,也许那个时候,他就有所准备吧!
女子将诗集合上,放回手提包。她忽然注意到咖啡杯沿上凝结的水珠,一滴接一滴地滑落在白色桌布上,晕开深褐色的痕迹。她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指腹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人行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女子迅速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装作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脖颈处的兔毛围领。
她的心跳有些急促,这种紧张感已经持续了多年,只要想到那个熟悉的人。
\"三时已过。\"她瞥了一眼腕上的瑞士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难以辨认。分针已经指向\"III\"的位置,秒针却仍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女子端起咖啡杯,轻轻啜饮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皱了皱眉头,往杯中又加了一块糖。银匙搅拌时与瓷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格外突兀。
\"或许他遇到了麻烦。\"她自言自语道,声音轻得几乎被咖啡馆里其他客人的交谈声淹没。
几个穿着考究的绅士正在角落的牌桌上玩着桥牌,不时爆发出愉快的笑声;不远处,一对年轻情侣低声说着悄悄话,女孩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女子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霞飞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牵着京巴犬匆匆走过,有报童挥舞着当天的《申报》叫卖,还有几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人手持抗战标语从咖啡馆门前经过。
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注意到咖啡馆临窗而坐的这位年轻女子。
\"婉莹?\"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女子浑身一颤,手中的咖啡杯险些滑落。她迅速转身,脸上立即换上恰到好处的微笑:\"来了!\"
站在她身后的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穿着笔直的灰色中山装,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书卷气。他手里拿着一本《追忆似水年华》,正是女子刚才在看的书。
\"我刚忙于事情,有些晚了。\"男子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女子脸上停留了稍许,\"等了一会了吧?\"
女子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每次遇到他,都这种这种感觉,也许一辈子也逃脱不掉了。
\"没关系,男人就应该忙一些。\"女子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反正没什么事,多等一会也没什么。\"
男子似乎并不意外,但还是有一些急迫的说道:\"那要看是谁,婉莹,你恐怕有什么急事?\"
女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迅速将桌上的诗集收入手提包,同时用余光忐忑的看了一眼对方。
\"逸飞,我希望你帮助我表兄\"女子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但宋志还是听出了一丝颤抖。
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突然收起笑容:“只要是婉莹的事情,我肯定尽力。”
话音未落,窗外果然飘起了细雨。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女子注意到男子空落落左手指上,心里又是一紧,不自然的说出“你还没结婚?”
“没人要啊!”宋志有些失落的说道。
“逸飞,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你还一直不结婚,我只想说,你已经有了儿子了。”
宋志全身一颤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什么时候?”
“已经五岁了。”宋志好像被定住了一样,有些不可思议。
“在我舅舅家养着,现在雾都。”女人一直观察着宋志的反应,继续说道。
宋志默默的看着这个主意很正的女人,有一股情绪充斥着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