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为患的酒肆空了,只有俊男靓女坐在窗边,桌子上只有小菜两碟;烈酒一壶。
莫问渔喝了一口壶中酒,但辛辣到她吐出粉红的舌头——“啊……呸……这是什么酒,好辣,好难喝……”
许肆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道:“你可是堂堂大衍圣女,你喝过的酒,当然都是符合于你口味的佳酿,又哪里尝试过此等辛辣滋味?”
“切……说得你好像喝过一样。”莫问渔鄙夷。
许肆不发一言,但却是给自己斟满了一杯。
酒液浑浊,隔很远就能闻到那股辛辣味,但许肆却是浅尝满饮,像是在品尝绝世佳酿。
“这才是常见的酒,才是人世间的酒。”许肆对着莫问渔举杯,道:“你们喝的那些东西,太好了,太高了,离尘世太远了……太过曲高和寡太过高不可攀。”
莫问渔眼神怪异的扫了一眼许肆,长咦了一声:“你年纪比我只大了一岁,别说的那么老气横秋,让本殿长鸡皮疙瘩的话。”
许肆隐去嘴角的苦笑和回忆。
在某一个寒冬中,他被抢走了棉被等御寒之物,那一夜冰封三尺,若没有侥幸在师父的遗物中找到一壶烈酒,他估计会被冻毙于那个冬夜。
所以如今他再尝试这种便宜的烈酒时,竟然没有半分不适,反倒是有一种淡淡的情绪萦绕心头。
“你太大胆了,招惹澹台族不算,你还斩了言家和卢家的少主……你是嫌死得太慢吗?”
许肆无奈道:“他们都要杀我,那我就只好将他们都杀了,总不能别人刀都架在脖颈上,我还要和他们谈道理吧。”
“那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办?”
“等决战来临。”许肆伸了个懒腰。
“胡闹。”莫问渔皱眉呵斥:“姑且不说你现在应该还不是澹台野的对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能杀了澹台野,你认为你又能活着走出燕山?”
气氛沉默下来。
许肆又如何不知?
就算澹台一族能守规矩,不干涉他与澹台野的决斗,就算他能在决斗场上斩了澹台野。
可无论是澹台族还是言家,都不可能放任他离去,到时候必有血腥一战。
“跟我走,我带你走出燕山区域。”莫问渔突然起身,道:“本殿就不信了,这区区圣族,敢有那个胆子去动本殿要庇护的人。”
许肆挑眉:“你是圣女,代表的是大衍圣地……你可知你这样做会如何?”
莫问渔俏脸微沉!
她乃圣女。
东荒最杰出的女子之一。
如何不知道,如果她强硬带走许肆,代表的是什么?
哪怕她说,带走许肆只是他个人意愿,不代表大衍圣地的立场。
但谁会信?
处于她这个身份,一举一动,本就代表的是大衍圣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莫问渔话语强势起来。
事实上,此时的她心乱肉麻。
从玄月洞天回去后,她就察觉到自己的心乱了!
所以才会在回到大衍圣地的第一时间就选择闭关,闭死关!
可往昔轻而易举就能入定的她,竟然是连死关都不能让她凝神。
只要闭上眼睛,许肆就会出现在她的魂海中;会想到在玄月灵池中的种种,肌肤相帖……还有想起就让她脸红的近身鏖战等。
所以当她听到,许肆将在燕山之巅,与澹台野决一死战后,她偷摸的溜出山门了……
这一路她更心乱,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偷跑出山门……
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瞒住所有人,来到这燕山……
她身份太高了……
没人告诉过她,为什么她心中会泛起涟漪。
甚至在开始的时候,她愚蠢的认为,也许是自己没有战胜许肆,所以形成了心魔,以至于常常心中出现绮念。
但从大衍圣地来到燕山这万里之遥的路途中,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放心吧,洞主在我身上留下一缕念,若我真的有难,他会出面。”许肆笑道。
莫问渔反驳,道:“你永远不知道出过圣人的族群的手段,区区神念而已,他们有的是方式封天锁地,别多话,现在跟我走。”
说完,莫问渔一把拉住许肆的手,就准备朝外走去。
便在此时,几道脚步声,走进酒肆中。
“师妹,你这是在作甚?还不快过来?”
许肆抬头看去,便见一个身穿玄色五蟒战袍的少年,正一脸阴沉的看着许肆和莫问渔握在一起的手。
莫问渔看见这少年,下意识想要松开手,但反应过来后,却是以一种更大的力度握住,道:“师兄,我要带走他,他留在这里,会死的。”
“胡闹!这是他和澹台一族的恩怨,你是要将宗门推到澹台一族的对立面吗?”少年呵斥,并冷冽而戏谑的望向许肆,道:“既然有种惹事,那就当个男人自己承担,别借助女人的力量。”
“莫雨师兄!你在说什么?”莫问渔不满。
莫雨冷笑道:“我说的有错?”
他点指许肆:“就这种有种惹事没种承担的货,也值得师妹逃出宗门?”
“莫雨兄,我澹台一族速来与贵宗交好,还请约束猛人,不要破坏两边的关系。”
此时,澹台妄竟然也来了,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许肆,就端坐在一旁。
莫雨冷哼一声,看向莫问渔:“还不过来?”
“我不!我就要带他走。”莫问渔极为倔强,并冷冽的看向澹台妄,喝道:“澹台妄,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是东荒第一天骄吗?现在本殿挑战你,本殿倒是要看看,是我的万物衍生厉害,还是你的青月玄经厉害!”
澹台妄微微抬头,看向莫雨,戏谑道:“莫雨兄……你这个未婚妻……还真有意思。”
许肆眉角微挑。
仔细的看了一眼莫雨一眼,只见他身穿蟒袍,剑眉星眸,俊朗非常,气质出尘,的确是个良配。
“你……别乱说,那是我师父他们说的定的,我可从没答应。”
不知道怎的。
在澹台妄当着许肆的面,说出这件东荒人尽皆知的事时,她的心没来由的慌乱,迫切的想要同许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