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冲撞之局,破的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谢景御都没插手。
摆明了是太后故意为之,皇上岂会容忍退让?
钦天监不止郑大人一人,传出太后被冲撞一事后,皇上又找了两位钦天监,道,“你们给朕好好算算,太后当真是被宸妃冲撞了?”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大有要算的不准,就要他们人头落地。
能入朝为官的,没几个是缺心眼,皇上要愿意相信太后是被宸妃冲撞了,就直接信了,把宸妃棺椁送出宫,另外找地方设灵堂,而不是再叫他们来算。
这不是皇上想要的结果。
钦天监也不止他们三个,皇上能找他们,就能找别人。
皇上既然找了,就只能照实说。
真冲撞了就说,真的假不了。
没有冲撞也得照实说,假的也真不了。
两位钦天监算的很认真,太后不犯煞,冲撞之事是子虚乌有。
皇上让人将郑大人押到宸妃灵堂前,审问他为何要把太后的病归结到宸妃身上,郑大人跪在地上,咬死是自己算出来的。
另外两位钦天监站出来和他对峙,各种天干地支,就没几个人听得懂,但谁胜谁败,倒是一目了然。
郑大人跪在地上认错,“皇上息怒,是臣学艺不精,请皇上降罪。”
然后皇上就降罪了。
直接让人把郑大人打入刑部死牢,抄家问斩。
皇上罚的重,一来是生气,二来是要郑大人供出背后指使之人。
钦天监和宸妃无冤无仇,不会随便针对宸妃。
把太后的梦魇之症引向宸妃,那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虱子放身上咬自己。
不吓唬一通,未必敢供出背后主谋。
皇上知道郑大人是受人指使,只要他招供,皇上可以留他一命。
奈何皇上给生路,郑大人自己不珍惜,只一个劲求饶,说是自己学艺不精,彻底把皇上惹怒,后果可想而知了。
郑大人前脚关进刑部死牢,后脚就服毒自尽了。
那些人无法无天,几乎是骑在皇上头上作威作福了。
有些皇上想做,但一直忍着的事,彻底忍不住了。
当年皇上和蔺清音虽然两情相悦,但先皇将她赐婚给当时是太子的晋王,皇上和蔺清音就把这份爱意都藏于心底。
晋王死后,蔺清音除了太后传召,几乎不进宫,皇上和她一年都见不了一面。
若不是为了给犯错的宋皇后求情,蔺清音也不会进宫,不进宫又怎么会被人下药,还那么巧在他面前发作。
虽有算计,但皇上得偿所愿,再加上顾及自己和蔺清音,以及九泉之下晋王的名声,没有追究。
皇上心底清楚,蔺清音是被献给他,来平息宋皇后之祸的。
当初将蔺清音献给他,如今他要给她一个名分,还拐着弯给的,没有把晋王牵扯进来,却百般阻挠,真当他这个皇上这么好说话呢?!
郑大人的死讯传来,皇上眼神冰冷。
“让沈暨进宫见朕。”
……
天气晴好。
早膳后,沈挽去给王妃请安,还没到琉璃院,在花园就碰到王妃了。
王妃要来看她,“御儿进宫守灵,这两天都没回来?”
沈挽道,“没回来过夜,但每天都回来一趟。”
有时候回来陪她用早膳,有时候陪她吃午膳。
王妃心下奇怪的紧,就算替宸妃守灵,守个一夜也够了,怎么守这么多天?
因为豫章郡王他们也在,所以王妃就没说出口了,那边丫鬟过来道,“王妃,沈夫人来了。”
沈挽回头望去,就见沈夫人走过来。
王妃迎上去,笑道,“你可有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沈夫人在笑,但笑容憔悴。
她这些天岂止没来看王妃,她是连门都甚少出,怕出门被人问她怎么一个人,怎么没带女儿一起。
楚扬去蓟州查粮仓走水案,沈翎追着他去蓟州,不放心妹妹,沈大少爷也去了。
这一走,兄妹俩就都没有了音讯。
沈大少爷还好,有武功傍身,不会随便被人欺负,可自己女儿,也就会骑个马,手无缚鸡之力,这要在外面碰到歹人,可怎么是好。
这些天,沈夫人是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偏偏沈将军有事离京,不在府里。
天知道这些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谢景御和豫章郡王等十几位世家子弟迎宸妃棺椁进京,沈夫人心底触动很大,沈大少爷沈疍和谢景御关系一向不错,要他在京都,一定有他一份。
沈夫人越发想念儿子女儿,恨不得找去蓟州才好,想着谢景御可能有蓟州的消息,就来靖北王府了。
沈夫人问沈挽,“你和世子可收到临江侯世子的消息了?”
问的声音都颤抖。
沈挽摇头。
沈夫人慌起来,“你们也没有蓟州的消息?”
沈挽忙道,“这些天,相公不是去迎宸妃棺椁,就是在宫里替宸妃守灵,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蓟州传来的消息……”
知道沈夫人着急,王妃安抚她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等御儿回府,我帮你问问他,有消息了,我就让丫鬟去告诉你。”
沈夫人忧心,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气了这么多天,沈夫人已经从生气,变成只希望女儿找到临江侯世子了。
和临江侯世子一起,总好过流落在外,最怕的是既没找到临江侯世子,也没被沈大少爷找到,一个姑娘家,带个丫鬟流落在外这么多天,沈夫人都不敢想会遇到多少危险。
王妃宽慰沈夫人,沈夫人难得来靖北王府,沈挽就不打扰她们说话,回照澜轩了。
刚走到院门口,身后银钏跑过来,跑的是气喘吁吁,额头上的汗珠都闪亮。
珊瑚道,“有什么事,跑的这么急的?”
银钏大喘气道,“世子妃可知道宸妃是什么人?”
这怎么猜的到。
珊瑚道,“别让世子妃猜了,你倒是快说啊。”
银钏道,“宸妃是蔺老太傅和蔺老夫人的女儿……”
沈挽,“……!!!”
“宸妃是晋王妃?!”沈挽嗓音都在飘。
银钏连连摇头,吓的差点伸手捂沈挽的嘴,“不是晋王妃,是另外一个女儿……”
另外一个女儿?
没听说蔺老太傅蔺老夫人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啊。
沈挽一头雾水,银钏缓了一会儿,渴着干冒烟的嗓子道,“宸妃和晋王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当年蔺老太傅高中,蔺老夫人携女儿进京路上,被人给偷抱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