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老宅此刻热闹得像过年。院子里张灯结彩，管家正指挥佣人们往百年银杏树上挂红灯笼，厨房飘出各种的香气，混着新剪的草坪的青草味，在夏的风里酿出独特的家的味道。
"慢点跑！小心台阶！"齐怀礼站在回廊下，看着谨文像只小鹿似的蹦跳着穿过庭院。孩子今天穿了件海军蓝背带裤，后脑勺翘起的一撮卷发随着奔跑上下跳动。今天特意请了假，来赵家给弟弟庆祝。
谨文完全没听见大伯的提醒，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院门口，那里停着刚从机场回来的黑色迈巴赫，赵明远正从后备箱取行李，而昀儿和霁儿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哥哥！"谨文一个猛扑抱住昀儿的腰，小脸在哥哥T恤上蹭来蹭去，"你们真的会开游艇了吗？能带我去吗？"
霁儿笑着揉乱弟弟的头发："不仅能开游艇，我们还养了两只这么…大的藏獒。"他张开手臂比划着，惹得谨文惊呼连连。
赵明远拎着双胞胎的行李走过来。半年海岛生活让他们晒黑了不少，笑起来时还没来得及退掉的牙齿显得格外白。赵明远过来揉揉昀儿的发顶："臭小子们，见到爷爷奶奶了吗？"
"还没呢！"昀儿接过自己的背包，突然压低声音，"爸，不会回来后，爷爷奶奶又逼我们背《论语》一类的吧？"
话音未落，中堂传来一声洪亮的咳嗽。但当他看清两个孙子的模样时，表情瞬间崩塌。
"哎哟我的小祖宗！"赵父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一把将双胞胎搂进怀里，"这都长到爷爷耳朵尖了！"他手掌摩挲着孩子们晒得黝黑的脸颊，"就是黑得跟炭似的，岛上太阳这么毒？"
赵母捧着果盘从偏厅出来，闻言笑道："你瞧瞧老管家和张嫂晒的，都快认不出了。"她捏捏昀儿结实的手臂，"不过倒是壮实了，比走的时候高了，也重了不少吧？"
"赵奶奶！"谨文拽着赵母的衣角，"哥哥们会骑马！还会潜水！"
"奶奶！"霁儿从背包里掏出个贝壳风铃，"给您带的礼物，是我们自己捡的贝壳串的。"
赵母接过风铃，海风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透过五彩的贝壳，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都别站着了，进屋说话。"赵父一手揽着一个孙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司礼啊，你奶奶和嫂子晚上也过来，咱们好好聚聚。"
齐司礼微笑着点头，齐怀礼过来拍拍弟弟的肩膀“恭喜啊！”目光扫过庭院角落里正在搬运的几个大箱子："不是私人飞机你们都运不回来吧......"
"哦，拗不过孩子。"走过来的赵明远擦了擦汗，"两只藏獒幸好留在了岛上，不然更多更麻烦。还有昀儿那匹阿拉伯马的幼崽，说是要送给谨文当生日礼物，直接拉到你家药田庄了。"
谨文一听立刻炸开了锅，拽着两个哥哥就要去看小马驹。双胞胎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架起弟弟，像抬轿子似的把小家伙举了起来，扔到客厅沙发上说“送你家去了，等你回家就能看到。
"先洗手吃饭！"赵母在后面喊，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这群皮猴子......"
餐厅里早已摆满各色佳肴。赵父特意让人把团圆桌搬了出来，十二把太师椅围成圆满的圆形。昀儿和霁儿被安排在老爷子左右手位置，谨文则挤在两个哥哥中间，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真是有了哥哥谨文性格都活泼了。
"哥哥，藏獒真的能打赢狼吗？"
"你们潜水见到鲨鱼没有啊？"
"马场的枣红马生小马了吗？"
双胞胎轮流回答弟弟的问题，时不时往他碗里夹块排骨。赵明远和齐司礼坐在对面，齐怀礼靠着弟弟。看着三个孩子亲热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碰了碰酒杯。
下午，赵家老宅的佣人们正忙着往百年紫檀木圆桌上摆放青花瓷餐具，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映得餐具泛着温润的光泽。赵母环视一圈，见大家都在，便开口道："一会颜嫣带着陆臣过来。"
这句话像块冰，突然砸进温暖的客厅里。
正在给谨文系鞋带的赵明远手指一僵，皮质鞋带在指节上勒出一道白痕。齐司礼手里端着的茶盏轻轻一晃，碧螺春的茶汤在杯沿荡出一圈涟漪。
三个孩子敏锐地察觉到空气凝固。谨文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霁儿怀里；双胞胎交换了个眼神，昀儿悄悄攥紧了弟弟的衣角。
"妈，"赵明远终于松开鞋带，声音平稳得像是谈判桌上的商业对话，"今天是庆祝我们领证的日子。"
赵母把翡翠镯子往手腕上推了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正因为是重要日子，才要全家人都在场。"她目光扫过两人，"你们三个，总要学会在一个屋檐下吃饭。"
齐怀礼轻咳一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齐司礼垂眸看着茶汤里沉浮的叶片，忽然轻笑："明白，成年人的体面还是有的。"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谨文突然从霁儿怀里钻出来："妈妈要来吗？"孩子眼睛亮晶晶的，"那天你答应带我去见妈妈，结果你自己也不见了！"
昀儿捏了捏弟弟的手："不跟哥哥玩了吗？"少年声音温和，眼神却不住地往父亲那边飘。
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老管家匆匆进来通报："颜小姐和陆先生到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赵父"哼"了一声，拄着手杖站起身："说曹操曹操到，带着孩子去迎迎吧！"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齐家奶奶带着大嫂也到了，两拨人在门口客套了几句才一起进院子。
颜嫣其实习惯了和大家相处，很是放得开。她看陆臣端着，知道他的立场确实尴尬，所以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吃喝都按着他的口味放在他跟前。
她朝昀儿和霁儿招了招手，两个孩子立刻走过来。颜嫣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介绍道："这是陆伯伯。"
陆臣神色温和，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三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三个孩子："一点心意。"
昀儿和霁儿对视一眼，挤眉弄眼地接过来，显然已经懂事，明白这是妈妈的男朋友，“伯伯好，谢谢伯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