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9月3日,距离那场举世瞩目的胜利还有整整四年,然而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未知。
石云天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心中却莫名涌起一丝异样,冥冥中,他总觉得今天似乎是个特殊的日子。
尽管他不可能知道,在他穿越后一年的光景,也是八十载后的同一天,天安门广场上将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一种射程能够覆盖全球的战略利器将震撼世界。
“云天哥,发什么呆呢?”王小虎用胳膊肘碰了碰石云天,“咱们好不容易休整一天,不去镇上转转?”
石云天收回思绪,勉强笑了笑:“也好,去看看有没有八路军的新消息。”
一行人简单收拾,便朝着离驻地最近的小镇走去。
小镇虽地处偏僻,但因是附近几个村落的物资集散地,倒也略显热闹。
街边零星摆着几个摊位,卖些山货、粗布和日常用品。
正当几人穿梭于集市间,忽闻一阵浓重川音穿透嘈杂人声:“你个瓜娃子,老子蜀道山!再跑远些,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石云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岁的汉子,面色黝黑,额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正揪着一个半大少年的耳朵训斥。
那汉子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虽破旧却整洁,腰间别着一杆旱烟袋,说话时眉飞色舞,川音浓得化不开。
王小虎挠了挠头,一脸困惑:“云天哥,这大叔说啥哩?俺只知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蜀道山是个啥?还要老子去数?”
石云天闻言不禁失笑:“小虎,你听岔了,这位大叔说的是‘老子数到三’,是川话里管教孩子的说法,意思是数到三还不听话就要挨揍了,不是让你去数什么蜀道山。”
李妞和宋春琳在一旁掩嘴轻笑。
被父亲揪着耳朵的少年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又被父亲瞪了一眼,赶忙低下头去。
那汉子这才注意到石云天一行人,见他虽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身边跟着的几个少年也都精神抖擞,不由松开儿子的耳朵,抱拳道:“几位小兄弟见笑了,这瓜娃子不听话,跑出来耍,害得老子好找。”
石云天连忙回礼:“大叔是四川人?听口音像是川东一带的。”
汉子眼睛一亮:“小兄弟好耳力!我乃四川广安人,姓陈,名大山,原先在川军麾下当兵,负伤后流落至此。”
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石云天这才注意到他站立时左腿微微有些不便。
“陈大叔原是川军英雄,失敬失敬。”石云天肃然起敬,“川军将士出川抗战,打出了中国人的骨气,可敬可佩!”
陈大山摆摆手,神色黯然:“啥子英雄哟,弟兄们死的死,散的散...不提也罢。几位这是?”
石云天简要说明了自己一行人暂驻此地的情况,陈大山听得连连点头。
“相见即是缘,几位小兄弟若不嫌弃,到寒舍坐坐?刚沏了一壶老荫茶。”陈大山热情相邀。
石云天见这川军老兵眉宇间正气凛然,便欣然应允。
陈大山的住处是镇子尽头的一间简陋木屋,虽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整齐。
墙上挂着一幅手绘的四川地图,已然泛黄,却保存完好。
“这是...”石云天注意到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许多符号。
陈大山叹了口气,给众人斟上茶:“这是当年出川时带的,想着有朝一日能照着它打回去,如今...”
他苦笑一声:“怕是回不去了。”
王小虎好奇地凑近地图:“陈大叔,这蜀道真的那么难走吗?”
陈大山眼睛顿时有了神采:“说起我们四川的蜀道,那可是天下一绝!李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一点都不假,剑门关、金牛道、米仓道…条条都是险要之地。”
他指着地图上的标注:“这些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小鬼子要是敢进四川,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石云天凝视着地图,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些险峻的蜀道关隘,不正是天然的战略要地吗?若是能在此建立防线,配合游击战术,定然能有效阻击日军。
“陈大叔,”石云天突然问道,“您对这些蜀道地形如此熟悉,可否为我们详细讲解一番?”
陈大山顿时来了精神,将蜀道的历史、地形、险要处一一道来,如数家珍。
石云天听得入神,不时发问,心中那个念头越发清晰。
王小虎却在一旁嘀咕:“云天哥,咱不是要找八路军吗?打听这些蜀道做啥?难不成真要帮陈大叔‘数道山’?”
石云天微微一笑,目光仍停留在地图上:“小虎,你想想,若是日军西进,这些蜀道便是通往大后方的咽喉要道,若能在此设防,一可阻敌西进,二可拱卫西南,三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日反攻之时,亦可从此东出,光复中原。”
陈大山拍案叫绝:“要得!小兄弟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们四川人常说‘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但这回不同,我们要让‘天下未复蜀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