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穿过赤道上空的雨云时,舷窗外的绿色像活了过来——雨林的树冠在发光,叶脉状的光带顺着树干延伸到地面,与深海升起的蓝光在半空交织。林深看着探测仪上跳动的信号:“是迁徙兰的共鸣,比上次强烈十倍。”
飞船降落在雨林核心区的空地,这里的景象和他们初次来时截然不同:之前枯萎的藤蔓重新抽出新芽,树干上的发光苔藓连成了网络,地面的腐叶下渗出淡绿色的液体,液体中悬浮着细小的根须,根须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蠕动。雪绒兽首领突然冲进树林,鬃毛指向远处的巨树——那棵曾封存着迁徙兰种子的古树,此刻树干上的裂纹里长满了新的根系,根系组成的图案,正是悖论种子表面的螺旋纹。
“是母巢树。”艾拉抚摸着树干上的根系,“这些根须在吸收整个雨林的共生能量,像是在……等待激活。”她突然指向树顶:上次见到的培育舱已经嵌入树干,舱体表面的裂纹里长出了淡紫色的花朵,花朵的花粉在空气中凝成光尘,光尘落在哪里,哪里就会长出新的根须。
当他们靠近母巢树的树心,树洞深处传来熟悉的振动——是迁徙兰开花的频率。树洞内壁的藤蔓自动分开,露出块嵌入树干的水晶,水晶里封存着株完整的植物:根茎是雨林古藤,叶片是迁徙兰,顶端却结着颗绿色的果实,果实表面的纹路会随光带流动而变化。水晶下方的石台上,摆着卷竹简,竹简上的文字被绿色光流激活,在半空组成影像。
“雨林的共生,是让流动与扎根达成平衡。”影像里的守护者将不同的种子埋进母巢树的根系,“迁徙兰的花粉带着种子穿越大陆,母巢树的根系则牢牢抓住土壤,它们是共生网络的‘移动节点’和‘固定锚点’。”守护者抚摸着水晶,“当悖论种子带来其他节点的能量,果实会释放迁徙信标。”
伊洛突然按住林深的肩膀:树心深处的阴影里,浮现出数十个半透明的影子——是由枯萎藤蔓和黑色菌丝组成的怪物,怪物的触手上缠着未孵化的种子,种子表面已经发黑。“是共生能量失衡产生的畸变体!”苏璃甩出能量网时发现,网子刚接触到怪物就被菌丝腐蚀,“它们在吞噬健康的种子!”
悖论种子突然从林深怀中飞出,悬浮在水晶前方。绿色的雨林光流、蓝色的深海光流、红色的火山光流同时涌出,三种光流在树心组成螺旋状的旋涡,漩涡中心的光尘凝成把光刃。光刃自动飞向畸变体,切开菌丝的瞬间,被缠住的种子突然迸发绿光,种子落地后长出新芽,新芽的根须迅速扎进土壤,吸收着光流的能量。
水晶里的果实这时裂开,喷出无数带着荧光的花粉,花粉在空气中组成绿色的光带,光带延伸到雨林各处,原本杂乱生长的植物突然开始有序排列,根系顺着光带钻进土壤深处,与母巢树的主根连接在一起。林深注意到树心的地面在发光,光芒中浮现出隐藏的通道——通道壁上嵌着金属管,管内流动的绿色液体,正是火山与深海能量融合后的共生液。
“这些管道连接着城市节点!”艾拉的探测仪显示,液体中的能量频率与城市钢铁花完全一致,“母巢树在给城市输送净化后的能量!”水晶里的植物突然顺着根系钻进母巢树,树顶的培育舱彻底融入树干,树干上的裂纹全部愈合,新的枝叶在光带中舒展,叶片上的纹路与起源之树的叶片完全重合。
当最后一只畸变体被光流净化,母巢树突然剧烈震颤,树心的水晶化作绿色的光粒,融入悖论种子。树洞深处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个隐藏的储藏室,储藏室里摆满了密封的种子罐,每个罐子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是七个节点的标记。罐子中央的石台上,放着颗绿色的核心种子,种子接触到悖论种子时,发出清脆的响声,表面裂开细小的纹路,纹路里渗出绿色的光流。
离开母巢树时,整个雨林的光带突然变得明亮,绿色光流顺着地下管道向远方延伸,与深海、火山、沙漠的光带在高空组成完整的五边形网络。艾拉的记录仪器更新:“雨林节点已激活,共生网络修复进度5\/7。”起源之树的影像里,绿色的叶片旁多了圈紫色的花纹——正是迁徙兰的花瓣纹路。
林深看着悖论种子表面新增的绿色纹路,突然发现所有光流在种子中心形成了微型的旋涡:“还差最后两个节点——城市和……”他看向雪绒兽首领,对方正用鬃毛蹭着种子表面的螺旋纹,“永冻土?不对,永冻土是诞生地,那最后一个节点是……”
“是天空。”伊洛突然指向舷窗外,雨林上空的光带正在向云层延伸,云层里浮现出模糊的光流轨迹,“壁画里的《共生全图》,树冠是覆盖整个地球的,自然包括天空。”他调整飞船航线时,探测仪突然收到强烈的共鸣信号,信号源来自北方的城市群,“城市节点有异常,能量波动在剧烈下降!”
飞船升空时,林深回头望了眼母巢树,树顶的新枝已经刺破云层,枝叶间的花朵正在释放花粉,花粉乘着气流飞向远方,像无数绿色的星星。悖论种子在他掌心轻轻颤动,表面的纹路旋转得更快了,仿佛在催促他们——最后的节点,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