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成此刻已经面色惨白，双腿发软了。
顾己此刻就在他的面前站着，只是她是利用阴气和灵气飘过来的，地上自然没有脚印。
身后几人也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陆川将周子成扒拉开，探出头左看右看，他的脸一度和顾己只距离不到十厘米，但他也没有发现、
“可能是苏棠不爽我们没去找她，所以故意过来吓我们。”陆川肯定道。
周子成颤声：“可是，这么厚的积雪，地上一点脚印都没有啊。”
“那也很正常，这么大的风雪，人只要离开，很快就会把脚印盖住。”
“真的？”
陆川皱眉，不耐烦地恩了一声。
他看着黑漆漆的山，喊了一声：“苏棠！白天是我们态度不太好，但你也没必要这样吓我们，雪山晚上的温度很低，你要是不进来肯定会冻死，我们各退一步！”
陆川的声音被风雪吹散了。
没有任何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秉承着拿了钱办事的想法，出了房子，绕着小小的补给站点走了一圈，还往外走了一会，毛都没看见。
此刻的陆川心里面也有些发毛了。
他匆匆回到房子里，关上门，并且锁上了。
“怎么了，见到人了吗？”沈知夏轻声问。
陆川摇头：“没见到人，估计她躲哪去了，反正周子成你最后也是想要让她死在这里，今晚冻死刚好，我们也没心理负担，大不了我们等雪停了，多花点功夫找她，就算我们找不到，我们找救援队，雪山不大，他们很快就能找到，一旦确定她死了，你就能拿到她的遗产。”
顾己此刻就在屋子的角落里。
这房间最多十平方，还放了取暖器，柜子和一些杂物，他们躺下之后地上就没多少空间了。
怪不得苏棠的怨气这么大，记忆又不完整。
一心一意对喜欢的人，为了他做自己不那么喜欢的东西，在他们的语言中似乎能窥见苏棠的父母已经死了，周子成这是想吃绝户。
而这些人也是周子成找来演戏的。
真正有经验的只有沈知夏和陆川。
齐漠和林耀是周子成的兄弟。
大概捋清楚了情况，顾己安静地坐在柜子上，等着他们睡着。
渐渐地，几人的疲惫战胜了恐惧，都睡着了。
黑暗吞噬了他们。
顾己忍不住笑，伸出手收回了黏在沈知夏身上的替身符纸。
她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混合自己的血液在符纸上又画了一道符。
符纸小人摇摇晃晃，渐渐幻化成了苏棠的模样。
顾己这才终于看见此刻的自己长啥样。
眼睛很大，脸圆圆的，整体看起来比较普通，但眉眼能看出来很善良。
一般这种善良的人是不会变成厉鬼的，除非她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非人折磨，怨气滋生才会成为厉鬼。
替身符纸消失在房间里。
顾己跳下柜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她走到了周子成旁边，蹲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
周子成本身就精神紧绷，突如其来的阴气冰冷刺骨，瞬间把他冻醒了。
他睁开眼的瞬间，面前一张惨白如同白墙的脸冲他咧开嘴。
“子成，我好冷。”
一瞬间，血液凝固。
好不容易暖起来的脚底再次冰冷无比。
他头皮瞬间炸开，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口腔里压抑着巨大的恐惧。
周子成张开嘴巴，发出了尖锐如过年杀猪一般的叫声。
那叫声惊醒了房间里所有人。
众人本就是带着恐惧入睡的，这么被周子成尖叫一吓，齐漠直接跳了起来，在搞清楚周子成乱叫之后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他妈叫鬼呢？！！！！”
周子成现在都听不得鬼这个词，浑身发颤，神情恍惚。
灯被打开。
众人见周子成这个状态不太对劲连忙问情况。
周子成缓了足足十几分钟才颤抖着说：“我刚……看见苏棠了……”
齐漠：“你他妈脑子不好能不能别瞎说？”
“我没瞎说！”周子成的恐惧不是演出来的，他的指尖都发白了，血色尽失，“刚才她就在我耳边叫我名字，还说她好冷。”
恐惧是会传染的。
顾己就站在开关旁边，‘啪’一声。
灯被关了。
“卧槽！！！！”林耀大叫一声，显然也被吓够呛：“谁他妈把灯关了，神经病吧！齐漠，是不是你！”
齐漠给了林耀一拳：“傻逼，我他妈在你旁边！”
“那灯谁关的？！”
没人回答。
灯是齐漠开的。
但齐漠坐着没动。
其他的人也没动。
开关在门口，他们都听见了开关被关上的啪地一声。
周子成颤声道：“该不会……是苏棠吧……”
“别自己吓自己。”
陆川站起来，走到了开关旁，就在他伸出手刚要打开灯的瞬间，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沈知夏突然激声叫他：“阿川！别回头！”
但人就是如此。
下意识的反应力，越让你别干什么，就越会干什么。
所以当陆川意识到自己不能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见了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
那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断了半颗头的男人。
半颗头是因为，他只有半颗头。
从右边眼睛开始连着右边耳朵，几乎半个脑袋都被削掉，脖子和脑袋也只有最后一层薄薄的皮连在一起。
他的双眼像是被雪覆盖了，看不见任何黑色的眼瞳。
男人冲陆川咧开嘴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轻到只有陆川一个人能听见。
“滚出去。”
这三个字他经常对别人说，别人会生气，会害怕，会不耐烦，唯独没有恐惧。
但此刻，他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恐惧。
那种甚至自己都无法动弹，灵魂被拽出体外，一切都不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觉得窒息。
陆川开始忘记呼吸。
差一点点就要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沈知夏冲到了陆川身边，打开了开关。
半颗头的男人消失了。
陆川的脸色比周子成还要恐怖。
沈知夏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没办法，最后直接给了他两巴掌。
这一巴掌终于让陆川开始重新呼吸。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
此刻，屋子里的几人都觉得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他们纷纷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陆川和沈知夏是队伍里唯二真正专业的人，他俩算是队伍的主心骨。
主心骨的这个表情，直接影响了他们三人。
齐漠忍不住问：“川哥……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陆川深吸一口气，光是想起那张脸，他都腿软，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年的一个新闻。
